“呵呵……”
那老嬤嬤冷笑,“奚侍妾與其問老奴要干什麼,還不如捫心自問,問問自己都干了些什麼!”
奚月奴掙扎著仰頭,“嬤嬤不妨有話直說!你今日這般施為,貴妃娘娘可知道嗎?”
“笑話!”老嬤嬤蒼老的眼皮下,厲一閃,“不是貴妃娘娘的旨意,哪個敢難為侍妾你啊!”
貴妃這是要干什麼?
奚月奴不解。
宮中不是看重瑞王的孩子嗎?
老嬤嬤似看奚月奴心中所想一般,冷冷開口:“好侍妾知道。你腹中這個固然金貴,可再如何也不過是個庶子,比不得正妃腹中的嫡子。依老奴看,侍妾你是日子過得太好,王爺縱得你不知尊卑貴賤了!竟膽敢挑唆瑞王,對王妃下手!”
奚月奴眸轉冷。
果然是因為這個。
“貴妃娘娘讓老奴告訴你,王妃一日不出小佛堂,今日過的,侍妾便要每日都一次。能撐道什麼時候,就看侍妾你自己了。”
老嬤嬤話音剛落。
太醫捻起銀針,猛地刺奚月奴背上大。
劇痛閃電一般游走于周經絡。奚月奴頓時痛得不住地抖,額上滲出冷汗。
死死咬著,不讓自己慘出聲。眼眶都憋得紅了。
一旁伺候的紫薰忍不住。撲通一聲跪下,“主子腹中還有孩子呢,哪能這麼大的罪?”
“不礙事的。”
太醫手中銀針刺奚月奴,他還在不住地撥著在外面的針尾,讓奚月奴更疼。
“不過是皮遭點罪罷了。那孩子,有老夫保著,斷斷不會有事。”
說罷,又一針飛快地刺下去!
兩人離開時,奚月奴渾都被冷汗浸,臉蒼白得不像話。
紫薰扶著巍巍地坐回床榻上,眼淚都快要下來了。“不然,就求求王爺,把王妃放出來吧。若是日日如此,恐怕你的子熬不住啊!”
那老太醫也不知是扎的什麼位,如今雖然拔了針,奚月奴還是渾酸痛不已。
床榻上,幾乎坐不住,只能背靠著床柱,上止不住的微微發。
貴妃下得好狠的手!
見奚月奴不語,紫薰忙勸道:“咱們不爭這一時,不如……等孩子生出來,再從長計議。”
奚月奴搖頭。
等王妃的孩子生出來,就什麼都晚了。
而自己這個,本就沒打算生。
紫薰的眼淚忍不住,“那可怎麼辦呢?”
奚月奴沉片刻,看向紫薰,“你……和那個小暗衛,現在如何了?”
紫薰微微一愣,臉一下子紅了。
可馬上反應過來,忙道:“可是有什麼事,要他搭把手?你放心,他為人甚是謹慎能干,一定幫得上忙的。”
“只是,難為你了。”
“不難為。”紫薰搖頭,“奴婢從一個品紅院里的家伎,能了賤籍,過上稍有些頭臉的日子,都是靠著你。在這瑞王府中,你好,就是奴婢也好。”
奚月奴點頭,湊近紫薰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紫薰雖面詫異之,最終卻還是點了點頭。
暗衛辦事一向利落,紫薰回饋得很快。稍晚些時候,就帶回來了確鑿的消息。
“咱們猜得沒錯。這嬤嬤和太醫,雖確是宮中出來的,可本就算不得什麼貴妃心腹。為了王妃,懲戒侍妾,貴妃也并沒有做過。這兩人,竟是假傳貴妃的旨意,真是好大膽子。”紫薰憤憤不平,“那嬤嬤姓何,從前就與奚家走得近,想是奚家人指使。太醫姓陳,在宮中負責科、兒科,倒是沒查出來和奚家有什麼接。或許,只是收了賄賂,才如此行事。”
想起那陳太醫手起針落的果決樣子,奚月奴抿不語,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現在事清楚了。
紫薰:“誰也沒想到一個出宮辦事的嬤嬤,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折騰王府侍妾!不過,你是怎麼看出破綻的?”
畢竟,大多數人對宮中來人本來就有天生的敬畏。他們口中的話,在普通人聽來,也就等同于天憲,等閑沒人敢去質疑。
奚月奴上的痛楚到現在還不曾散去,笑容微冷,“我只是覺得貴妃不會如此行事。對咱們這位王妃,本來就不算如何喜歡,怎麼會費這麼大力氣為出頭?若說是看重嫡子到這種程度,就更可笑了。瑞王自己都不是嫡子。更何況,貴妃送來明如玉,就是給瑞王生孩子的。將來若是明如玉也懷上了,不也只是一個庶子?貴妃又怎麼會這般針對庶子?”
紫薰跟著奚月奴思路點頭,“也對。可……就算知道是他們暗自搗鬼,咱們又能怎麼辦?要不,告訴王爺,讓王爺為你出氣?”
“呵……”奚月奴笑了,“不必,我自己來。”
做瑞王府的侍妾,只有一點好。
錢比從前多多了。
有錢,能辦的事,可就太多了。
不過一夜之間,穆京竟就有人講說深宅大院里的故事。
說有人不過是個芝麻綠豆般大小的京,竟就學著人家,貶妻為妾,打嫡。還把自己好好的兒,送進王府里當試婚丫鬟,只為了給后來上位的主母所生兒陪房。更可恨的,是為了這個兒,死發妻,如今發妻的尸日日暴曬,不得安葬。真是有傷天和。
穆京極大。
這說八卦的,卻不去旁的地方說,偏要去史譚家后院門口講說。
這譚史早年間,曾與奚銘同競爭東宮祭酒的位置。
奚銘借著金家的勢力,了譚史一頭。
他得意時,在家里常談起此事,被奚月奴聽了去,記在心里。
有了譚史明里暗里的相助,這流言很快傳遍了穆京。雖沒指名道姓,可卻人人都知道這故事里的兩個兒,就是瑞王府里的正妃和侍妾。
人人都議論,這奚家大小姐竟原是個庶不說,還刻意打嫡妹,非說是家生子的賤奴。
可真夠刻薄的。
譚史聞風言事,見火候差不多了,一本參上去。說奚銘治家不嚴,不配為。
看在是瑞王岳家的份兒上,皇帝雖沒擼了奚銘的,也勒令他以正妻之禮,好生安葬了萬氏。至于金氏,就讓做個繼室吧。
金鑾殿上,奚銘冷汗直冒,肚子轉筋,只得諾諾稱是。
這話傳到明如玉耳中,聽得直樂,特請了丹珠和旁的幾個素來好的貴來府中,又請說書先生進來,講那奚家的故事。
眾人聚集的位置,還偏偏就離王妃清修的小佛堂極近。
貴們的嬉笑聲,傳小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