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一切塵埃落定。
蘇青河三兄妹經過商議後,一致愿意達和解,將蘇式家還給蘇煙,并且配合地辦理了移手續。
父親當年留下的家產,大多都被蘇煙追回。
拿回“蘇式家”後,蘇煙在厲承淵的陪同下,去了父母的墓地,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很快,兩人舉辦了盛大的婚禮。
婚禮那日,滬城晴空萬里,玫瑰馥郁的芬芳幾乎浸了整座城市。
勞斯萊斯幻影組的奢華婚車隊綿延如龍,車在下反著奪目的彩。
頭車,蘇煙著由頂級設計師耗時半年手工制的絕婚紗,層疊的蕾與璀璨的碎鉆包裹著,宛如盛放的人間富貴花。
的側,厲承淵一襲剪裁完的白禮服,矜貴非凡,看向的目專注而深。
路人無不駐足驚嘆,鎂燈瘋狂閃爍,記錄著這場世紀婚禮的每一個瞬間。
車隊緩緩駛過中央街區,駛向厲家位于山頂的莊園。
然而,就在婚車即將拐過最後一個路口時,一個踉蹌而瘋狂的影突然從人群中沖出,不顧一切地朝著主婚車追來。
“蘇煙!蘇煙!停下!你停下啊——!”
是溫敘白。
他頭發凌,雙眼布滿,昂貴的西裝褶皺不堪,甚至跑丟了一只鞋,赤著的腳踩在滾燙的柏油路上也渾然不覺。
他拼命拍打著婚車閉的車窗,絕地試圖挽留那決然駛向幸福的影子。
“我你!蘇煙!我錯了!你看看我!求你!別走!”
他的聲音凄厲,帶著絕。
車窗的防窺隔絕了他的視線,也隔絕了他的世界。
車的蘇煙微微偏頭,過深的玻璃,只看到一個模糊扭曲的人影。
的心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了一下,但隨即被厲承淵溫熱的手掌覆蓋住。
“別看他。”
厲承淵的聲音低沉而穩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他將蘇煙輕輕攬懷中,掌心溫熱。
車速并未減緩。
溫敘白用盡最後的力氣狂奔了幾步,最終力竭,猛地撲倒在地。
他跪伏在馬路中央,婚車揚起的塵埃,落在他的西裝和狼狽的臉上。
他癡癡地著那漸行漸遠的車隊,著那個他耗盡手段、終究徹底失去的影,忍不住失聲痛哭。
在那一刻,他深深地覺到,蘇煙已經徹徹底底為別人的人。
從此以後,他別說陪在邊,甚至乎,連追的資格,都已經失去了。
厲承淵依他所言那般,給蘇煙辦了一場滬城迄今為止最豪華、最盛大的婚禮。
婚禮的轟程度,不僅霸占了全網的熱搜,而且,甚至連國外的都爭相報道。
婚禮上,蘇煙全程是被厲承淵攬著的,他寸步不離地守護在蘇煙邊。
并且,驕傲地對全世界宣布,他很快就要晉升為爸爸,因為蘇煙的肚子里,已經懷上了他們的寶寶。
蘇煙站在臺上,笑靨如花,滿臉輕松,儼然是全世界最幸福、最令人艷羨的新娘。
不久後,一個驚人的消息如同寒流般席卷了南城商界:
基深厚的溫德集團,一夜之間宣告破產清盤。
同一天,溫敘白突然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
曾經煊赫一時的商業帝國,轟然倒塌,沒有人知道溫敘白去了哪里。
無數追債的人聚集在溫敘白的別墅門口,而別墅里,劉如意和黃琦整日以淚掩面,本不敢出去見人。
很快,連別墅也被查封了。
大婚後的深夜,萬籟俱寂。
厲家奢華的婚房里,蘇煙依偎在厲承淵溫暖的懷抱中沉沉睡去,新婚的甜尚未完全散去。
然而,就在深夜某個靜謐的時刻,一尖銳、冰冷、毫無征兆的劇痛,猛地攫住了的心臟!
那種痛,仿佛靈魂被生生撕開了一角。
“呃!”
蘇煙痛呼一聲,猛地從睡夢中驚醒,冷汗瞬間浸了鬢角。
捂著心口,急促地息,一種巨大的、難以言喻的空和恐慌瞬間淹沒了。
那痛來得快,去得也快,卻留下了深骨髓的寒意與心悸。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厲承淵的手機在床頭柜上尖銳地震起來。
他迅速接起,電話那頭的聲音急促而凝重。
“……什麼?”厲承淵的眉頭瞬間鎖,眼神變得異常深邃復雜。
他看了一眼邊臉蒼白、捂著心口、眼神茫然還帶著驚悸的蘇煙,沉默了幾秒,才用盡量平穩的語氣開口:
“溫敘白…死了。就在溫德大廈頂樓,他跳了下來。”
像是驗證了某種可怕的預,蘇煙的心口再次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伴隨著冰冷的窒息。
閉上眼,指尖深深掐掌心。
厲承淵將冰涼的手包裹在自己溫暖的大掌中,無聲地傳遞著力量,同時對著電話沉聲道:
“知道了,派人去幫忙理下後事,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量去幫。”
次日清晨,一個沒有任何署名的樸素信封被悄然送到了厲家大宅的門口。
信封里,只有一張薄薄的信紙,上面是溫敘白悉的筆跡:
阿煙: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塵埃已落定。
溫德沒了,我的人生也終于走到盡頭了。我曾以為財富、權勢、不擇手段的占有就能得到一切,包括你。我錯了,錯得離譜,錯得無可救藥。
婚禮那天,我像個瘋子一樣追著你的車跑,看著它消失在街角,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徹底失去了你,也徹底失去了活著的意義。世界在我眼里只剩下黑白和刺骨的寒冷。
說對不起太廉價,也不配。我帶給你的傷害,窮盡一生也無法彌補。我的執念和卑劣,毀了我自己,也差點毀了你。如今,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後也是唯一的,或許能讓你稍微解一點的方式。
別為我難過,更別愧疚。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親手將我的人生和你的人生,都推向了無解的深淵。
祝你幸福,蘇煙。
真心的。
這是我唯一還能為你做的事——用我的徹底消失,換你真正的安寧。
我放你自由,以後,世上再也沒有溫敘白,再也沒有對你死纏爛打的男人了。
溫敘白,絕筆。
信紙無聲地從蘇煙抖的指間落,飄落在昂貴的地毯上。
窗外明,與昨夜那撕心裂肺的絕和此刻心頭的冰冷形殘酷的對比。
沒有哭出聲,只是睜大眼睛,淚水毫無征兆地洶涌而出,滾燙地砸落在那句最後的“我放你自由”上。
厲承淵默默地將擁懷中,讓冰冷的額頭抵在自己堅實的膛上,讓無聲的眼淚浸他的襟。
他什麼也沒有問,只是用最深的沉默和懷抱,為擋去此刻所有的心痛與過往的霾。
-
半年後,厲家和睦醫院頂級產科套房。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與淡淡花香混合的氣息,過巨大的落地窗鋪滿一室暖金。
經歷了漫長而艱辛的剖腹產手,蘇煙略顯疲憊地躺在病床上,臉蒼白,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初為人母的與滿足。
的目,片刻不離地膠著在旁兩個小小的、被包裹在襁褓中的新生命上。
那是一對龍胎。
男孩先出生,哭聲洪亮,此刻正安靜地睡著,小小的拳頭蜷在臉頰旁。
孩稍晚一些,顯得更為秀氣纖弱,長長的睫覆在眼瞼上,像兩只沉睡的蝶。
厲承淵全程陪產,此刻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床邊,像守護著稀世珍寶,一手輕輕握著蘇煙的手,另一只手溫地過兒的臉頰。
他的眼中,是溢滿的、前所未有的溫與驕傲,超越了任何一筆功的商業收購。
“辛苦了,我的寶貝。”
厲承淵的聲音低沉沙啞,飽含著濃得化不開的疼惜與意,他俯,在蘇煙汗的額角落下虔誠的一吻。
“看看我們的孩子,他們是天使。”
蘇煙虛弱地笑了笑,目在兩個寶寶之間流轉,最終落在男孩的臉上。
出一手指,極輕地了一下男孩微皺的小臉,著那新生命的溫熱與脆弱。
“承淵,”的聲音很輕,帶著手後的虛弱,卻異常清晰,“我想好了……哥哥的小名,就‘小白’。”
頓了頓,目溫而堅定。
厲承淵握著的手幾不可察地了一下,深邃的眼眸凝視著,沒有立刻言語,只是靜靜地等待著,目里是沉甸甸的理解與包容。
這個名字背後承載的重量,他們都心知肚明。
“妹妹呢?”他溫聲問,拇指輕輕挲著的手背,傳遞著無聲的。
蘇煙的目轉向睡得香甜的兒,臉上出由衷的、溫似水的笑意。
“妹妹就‘小煦’。”抬起頭,迎上厲承淵的視線,“‘煦’…如般溫暖,如你一樣,承淵。是你給了我們母最安穩的港灣,最溫暖的依靠。”
的聲音里充滿了激與深。
“小煦…”厲承淵低聲重復著這個名字,眼眸如同被投石子的深潭,漾開層層疊疊的溫漣漪。
他俯下,這一次,吻輕地落在了蘇煙的上,帶著劫後余生的珍重和滿溢的幸福。
“好,都聽你的。小白,小煦…這是我們生命的延續,是我們的禮。”
他看向兩個寶寶,“小白,小煦,歡迎你們來到這個世界。爸爸和媽媽,會永遠你們,守護你們。”
蘇煙閉上眼,著丈夫上的溫度,著畔兩個新生命安穩的呼吸,著心口那終于徹底消弭、被溫暖與圓滿取代的、最後一冰冷與空。
窗外,正好,燦爛地灑滿房間,驅散了所有的霾與寒冷。
角微揚,出一個如釋重負、又充滿新生的笑容。
這時,突然看到窗外飛來了一只羽通潔白的小鳥,小鳥靜靜駐足在窗口很久很久。
蘇煙的眼眶不潤了,忍不住低低地喚了一聲:“敘白,是你來看我和我的寶寶們了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