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君珩眼眸一轉,掃了眼姜蓉月,“需不需要,我帶著小姑娘一起離開?”
姜蓉月被嚇得一哆嗦,躲到桑九黎后:“我,我才不要跟你走。”
這人是誰啊?他的眼神看著也太可怕了。
風某?姜沐打量著眼前的墨男子。
這一氣度,與別院那日出現的,三生閣閣主極為相似。
只是,今日他并未戴面。
朝廷派了多人搜查,都尋不到他一點蹤跡。
今日居然又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這里。
姜沐著對面的人,目帶著一警惕:“風閣主,小妹年,經不住嚇。”
“說笑罷了。”穆君珩隨手起擺,在姜沐對面的墊上,盤坐下來。
桑九黎輕拍了拍姜蓉月的肩膀,“別怕,他不會帶走你。”
“還是桑將軍懂我。”穆君珩彎,笑容邪魅。
姜沐似乎察覺出,他們關系不同尋常。
目在桑九黎和三生閣閣主兩人上來回掃視著,眉頭輕擰了起來。
這眼神,把桑九黎看得有些急了,“我跟他不!”
穆君珩眼眶微微一斂:“桑將軍這麼張,是怕姜大人誤會?”
桑九黎咬牙,這不是廢話麼?
姜家對昭慶帝忠心耿耿,可不能讓他覺得,將軍府與三生閣有勾結。
可桑九黎張的神,看在穆君珩眼里,卻是另一回事。
他挑了挑眉:“桑將軍不是說,桃花釀好了酒,要親自送到三生閣麼,怎麼到現在,也沒見你送來?”
桑九黎這才想起,當日在譙樓上為了坑風闕說的話。
如今這人,是用這話倒坑自己一把。
姜沐見桑九黎懊悔的模樣,便開口替接過了話:“竟不知,桑將軍還會釀酒。”
“桃園釀了好多桃花釀,我上回去瞧過了,聞著可香了。”姜蓉月笑得眼睛就剩一條,雖然不擅飲酒,但聞一聞總是會的。
桑九黎尷尬一笑,“略懂一些,兒時我母親常用桃園里的桃花釀酒。”
姜沐笑問:“那不知,在下可否也討些來嘗嘗。”
“姜大人怕是沒那口福,桑將軍院里的酒可都是為我釀的。”穆君珩微揚起臉,瞧著有些得意。
姜沐面一僵。
桑九黎笑容更尷尬了:“實在是不巧,今年的桃花釀,我已經答應,都給三生閣,做,做酬勞了。”
院里的桃花釀,原是給風闕當十萬兩銀子的利錢的。
但這話,卻是不便對姜沐說的。
姜沐眼眸一亮:“可是別院那日,三生閣出手幫忙的酬勞?”
桑九黎眨著水眸,點頭:“是的。”
能說不是麼?
不能!
“既是答應給的酬勞,確實不好失信于人。”姜沐溫聲道,“來年桃花還會再開,在下等得。”
穆君珩卻瞇起了眼:“來年,怕也是不行。”
桑九黎、姜沐、姜蓉月三人齊齊了過去。
穆君珩睨著桑九黎:“桑將軍怕不是忘了,來年釀酒的米糧,我已經命人送到了將軍府,這酒,自然也是我的。”
這丫的,是拿收糧的事威脅?
桑九黎呼了口氣,直接坐回了短榻上,閉上了。
也不看那欠揍的人,算是明白了。
難怪世人對三生閣閣主風評如此差,這人就是個惡魔,沒品的很。
姜蓉月一臉懵,還是第一次見到,九黎吃癟的樣子。
和看向自己的兄長,似乎從他眼中看到不一樣的東西。
船上一時寂靜。
倒是穆君珩先開口了:“三生閣素來不與朝廷中人做易,難得桑將軍的桃花釀,合本閣主味口,也算是破例了。”
這算是幫解釋?
桑九黎緩緩轉過頭,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眸,又將臉別開。
那張臉還是很欠揍。
穆君珩見桑九黎慍怒的小模樣,心底莫名愉悅,面對姜沐的眼神和了不:“姜大人若能贏我一局,那些桃花釀,便都是你的。”
姜沐視線一直在二人之間流,最后停留在他對面的人上,“風閣主應該知道,朝廷近日一直在搜查三生閣,你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鏡湖邊,不怕被府的人發現?”
穆君珩微蹙了下眉,“多謝姜大人提醒。”便向岸邊揮出一掌。
整個樓舫瞬間離了岸。
姜蓉月著漸漸飄遠的岸邊,眼睛都瞪圓了。
這可是艘樓舫,不是一葉扁舟啊。
他就這麼輕輕一揮,就了?
呆愣地拍了拍側的人:“九黎,他厲害還是你厲害?”
桑九黎翻了個白眼,向一側斜躺了下去,“就算是全城的侍衛親軍司都來了,也抓不住他。”
“那麼厲害???”姜蓉月張著,一時合不攏。
姜沐自然也聽明白了。
難怪這麼多年,朝廷一直查不到此人,甚至連一張正臉畫像都沒有。
“那便請風閣主賜教。”姜沐淡笑著,手打算收拾棋盤上的殘局。
“好說。”穆君珩角微揚,臉上不見半謙遜,“不必收了,就用這副殘局下。”
桑九黎側首去,“我可跟你說好了,桃花釀是付給你的酬勞,你若是輸了,可不關我的事,別到時候再來找我討要。”
“你認為,我會輸?”穆君珩眼眶微瞇,眸底著一危險的氣息。
桑九黎輕哼一聲:“姜侍郎當年也是狀元及第,才學頗深,你別將人小瞧了去。”
“哦?那我還真想領教領教。”穆君珩收回了視線,聲音多了一寒意。
姜蓉月用手背捅了捅桑九黎的膝蓋,“要不,你還是說兩句,這人看著有點嚇人,萬一惹怒了他……”
“怕什麼。”桑九黎雙手抱,毫不在意。
“你不是,打不過他麼?”姜蓉月張地低了聲音。
桑九黎聳了聳肩:“打不過,就跑唄。”
姜蓉月和姜沐皆是一愣,眼底都出一笑意。
穆君珩暗自搖頭,默念了句:小無賴……
便出修長的指尖,從一側的棋罐里執起一枚黑子。
姜沐不由抬眸,多看了眼面前的人,他居然選黑子?
方才自己在獨弈時,黑棋已經陷困局,良久都未想出解救之法。
而當穆君珩一子落定時。
姜沐終于明白,他為何會如此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