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桑九黎心不在焉，原本落在對方肩膀的錘子，捶著捶著，捶到了后脖子。
桑振懷腦子都被震疼了，“去去去，一邊坐著去。”
“哦。”桑九黎才發現自己捶錯了位，施施然往旁邊一坐，繼續道：“現在距離婚期還有半年景，珩王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都還不知道，您擔心這個作甚？”
桑九黎著有些發麻的手，心想，老爺子一把年紀了，一腱子還這麼，怕是上陣殺敵也不在話下。
桑振懷斜了一眼：“那正好，我也給你了個不錯的人選。”
桑九黎像聽到什麼嚇人的話，驚得瞪大了眼：“我，我看，珩王子還朗，應該還能活一兩年。”
這是在珩王府的時候，元安給的話，據說是白神醫診斷。
就是不知道準不準，想到珩王發病時候的臉，桑九黎皺起了眉。
有些擔心，珩王真撐不到進門的時候。
桑振懷眼神微閃：“丫頭，你該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桑九黎一怔：“……”這問題問的……
該怎麼回答呢？
猶豫了片刻，說：“有，點兒吧……”
桑振懷心里咯噔一響，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也罷，但愿珩王不要讓這丫頭失。
“唉……”桑振懷嘆了一口氣，“你一向是個有主意的，便隨自己的心去吧，將來你若是了委屈，記得回來跟我說，老頭子雖然年紀大了，但子骨還算朗，還能給你撐腰。”
這話怎麼聽著怪怪的，珩王到底跟老爺子說了什麼？
桑九黎心里有疑問，老爺子卻不給開口的機會：“沒事就滾吧，在我跟前礙眼。”
桑九黎：“……”
算了，許是老爺子以為，真的喜歡上珩王，心里有顧慮，卻又不想讓難過。
桑九黎揣著一肚子理不清的思緒，回了桃園。
今日將軍府的人，忙得腳不沾地，青茵和周管家里里外外奔波了一整日，也沒將那些聘禮單子對完。
好在是將庫房騰出了些地方，將東西都安置進去，待日后慢慢盤點。
青茵回來時，腳下步子都是虛浮的，“姑娘，珩王府送來的聘禮，可真不是一般的多啊，若不是知道您跟王爺之間的約定，奴婢都要懷疑，王爺是真的喜歡您呢。”
“累了吧。”桑九黎為青茵倒了杯茶。
“嗯。”青茵點點頭，低頭飲茶。
眼睛酸得都快睜不開了，也顧不上主子給倒茶，不合規矩。
桑九黎笑道：“果然是累傻了。”
否則又怎會生出那種想法。
珩王那樣于謀算之人，怎麼可能會把力浪費在兒私上。
夜。
桑九黎扛著一筐桃子，出現在三生閣，卻沒見到風闕。
連無憂也不在。
將桃子留下后，便離開了。
想來風闕看到桃子，應該知道是送來的。
卻不想，在即將睡時，那道黑影出現在了桃園。
桑九黎瞧著那有些幽怨的臉，不明所以：“桃子不滿意？”
“滿意……”太滿意了。
聲音也有些幽怨。
那桃子，比送去珩王府的，看起來還要大，水分也更足。
桑九黎眨眼，又眨眼，那這是什麼表？
愣了半晌，桑九黎恍然：“你等等，我這就去給你取來。”
這回換穆君珩不明白了，“取什麼？”
“桃花釀啊。”桑九黎頓了頓，“難道不是？”
很快便將秋，桃花釀差不多也出香了。
“……”穆君珩嘆氣：“是……”
“你等等。”桑九黎心領神會。
剛準備去取酒，溫聞聲出來了，“姑娘，奴婢去給您取吧。”
青茵累了一日，早早便睡下。
溫是習武之人，自然是要警醒些。
人什麼時候出現在院子里不知道，但說話聲卻聽見了。
“也好。”桑九黎回過頭，見對方還是板著臉，但想起風闕本就不怎麼笑，便也沒多在意。
想起那蒼龍馬，桑九黎問：“你近日，可有買馬的打算？”
這不問還好，一問，對方臉更難看了。
“……”桑九黎心想，自己最近好像沒惹到他吧？
“為何突然問這個？”穆君珩著桑九黎，這丫頭，不會是想把自己送給的馬賣了吧？
桑九黎一愣，是啊，這麼問確實有點奇怪。
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是什麼馬販子呢。
訕笑：“沒什麼，我今日得了一匹好馬，就隨口問問。”
“你想賣馬？”穆君珩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想，黑著臉說，“那應該是珩王給你的聘禮吧？”
桑九黎呆愣了一瞬：“誰說我要賣馬了？”
穆君珩臉好看了些，卻還是皺著眉：“我并不缺馬。”
不缺馬？那他前世為何要買蒼龍？
難道就為了賽馬贏過？桑九黎愣神間。
溫行笨拙地抱著個近半人高的酒壇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在二人面前，生怕磕壞了。
“里頭還有一壇，風閣主稍等。”溫笑著就要進去。
風闕阻聲道：“那壇酒先留著，等冬后再來取。”
他看向疑的桑九黎，“桑將軍不是說，這酒釀至冬日，酒香會更加濃郁醇厚，口也更為順麼？”
桑九黎點點頭，“是這樣沒錯，但是你既然要取走，就一并帶回去好了，等冬后再啟壇便好。”
穆君珩掃了眼那近半人高的酒壇，“這壇子太大，我扛不兩個。”
“今日無憂沒跟著你？”桑九黎向四周打量了眼，好像確實沒有察覺到無憂的氣息。
“既如此，那就下回再拿吧。”桑九黎吩咐溫拿兩個小碗來，“既然要啟壇，我也嘗嘗。”
這可是親自釀的酒，怎麼說都得試試味道才是。
可還沒等溫應聲。
那個說酒壇子太大，扛不兩個的人，足尖一頂，整個壇子騰空而起，單手托舉著壇底，轉消失在夜里。
“……”桑九黎眼睛都瞪大了，“本將軍都還沒嘗過呢！”
哼！還好還有一壇在。
桑九黎心里才冒出這個想法。
便聽遠夜空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另一壇酒也是我的，桑將軍可莫要喝。”
溫說出了一句實話：“這，兩個，應該也扛得走吧……”
桑九黎憤憤揮袖：“去，給本將軍找壺好酒來。”
“是。”溫掩著，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