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桑將軍……”
“真的是桑將軍。”
“這……我們要和桑將軍打嗎？”
桑九黎擊退北遼的事跡，還歷歷在目，哪怕滿朝文武對這個年將軍，并不是很服氣，但士兵之間總有一些消息會流傳。
桑九黎耳聰目明，自然聽得見城下親軍的聲音。
要得，也是就這個效果。
“二皇子穆瑾昱勾結前朝逆黨貪墨賑災糧，乃是戴罪之，早就被圣上貶為庶人。”
“爾等既是京城守軍，便該知曉，保家衛國、護衛皇城才是你們的天職！而如今你們卻因此人一己私，背叛朝廷，手握兵刃直指皇宮！你們可知，此舉會將這萬里河山置于何地？將你們的父母妻兒置于何地？”
以力震聲，宮門外，每個士兵都聽的清清楚楚。
“今日你們一旦攻破皇宮，天下必將大。到了那時，你們就是臣賊子，是隨穆瑾昱謀逆的走狗！”
“本將軍且問你們一句，誰養的你們？誰賜你們甲？是天子，是百姓，是你們的父母！穆瑾昱可曾賜過你們一粒糧？”
桑九黎短短幾句話，便使對方陣一片嘩聲。
各個面面相覷，神頹然。
城中侍衛親軍司的士兵，大多是京城境人士，他們的父母親人，自然也離皇城不遠。
當初從軍除了養家，也是奔著功名就，宗耀祖的。
他們當中也有人，希自己未來能為桑將軍那樣，為千古留名的功臣名將。
可如今，他們卻在行謀逆之事。
“桑九黎，你休要在此危言聳聽。”
軍陣后方，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
桑九黎尋聲去，便見城下軍陣中，分開一條道，穆瑾昱和侍衛親軍司都指揮使魏崇熾二人，踏馬來到陣前。
開口說話的，正是都指揮使魏崇熾。
桑九黎看到魏崇熾時，當即蹙起了眉。
認得此人。
前世穆瑾昱和此人并不對付。
穆瑾昱掌握朝政后，便使了些手段，將魏崇熾從都指揮使的位置上拉下馬，換上了自己的親信。
桑九黎原本就覺得奇怪，以穆瑾昱與魏崇熾之間兩相厭惡關系，如何能讓魏崇熾為他所用。
眼下見二人比肩而立，桑九黎忽的冷冷一笑，有意思……
“穆瑾昱，你以為魏崇熾真能為你所用？你可想過，你們之間到底，是誰在利用誰？”
穆瑾昱不悅地掃了側之人一眼，拽住韁繩，向前踏出幾步：“你以為，僅憑幾句挑撥，便能讓我軍軍心大？”
“攻打皇城，便是叛逆之賊，還談軍心？笑話！”桑九黎毫不客氣，聲音里，充滿鄙夷之。
宮墻上，紅飛揚，滿的清冷與武將剛正之氣融合，可謂英姿颯爽。
巾幗不讓須眉，說得便該是如此吧。
穆瑾昱仰著頭，目鎖著那道殷紅影，不皺起了眉。
桑九黎屢次三番和他作對，他應該憎惡才是，可看到這樣的桑九黎。
他心中，竟卷起一難以抑制的熾熱。
這樣的子，便該臣服在他下。
他甚至想，只要攻下這道宮門，他就是皇帝，屆時，桑九黎也只能服從。
思及此，穆瑾昱瞇起了眼，沉聲高喝：“王敗寇，自古便難評說，更何況，這天啟的江山，本就是奪了來的。”
桑九黎忍不住嘖聲，“穆瑾昱，你的無恥，真是又一次，令本將軍刮目相看。”
前朝君王不仁，致使天下大，民不聊生。
若非先帝舉兵平，何來天啟如今的太平盛世。
而穆瑾昱坐著天啟給他帶來的富貴榮華，卻反過來暗諷，給予他這一切的先輩是盜匪……
穆瑾昱面一凝，不再與桑九黎分說自己是否無恥。
倏然間眸冷厲，拔出腰間長劍，揚聲：“你們都給本殿聽著！高厚祿盡在眼前的宮墻之，今日只要攻破這道門，諸位便是有功之臣，想要宗耀祖，便看誰能第一個踏這宮門。”
“二殿下說得沒錯，自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們既然已經攻了皇城，便沒有退路可言，打贏了這場戰，爾等便有從龍之功，敗了，就只有死路一條。”侍衛親軍司都指揮使魏崇熾，隨聲附和。
小主勒令他快速攻下宮門，他可沒功夫在這里，跟一個人消耗時間。
陣前將士，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一個個忙調整心態，嚴陣以待。
“爾等聽令！”魏崇熾沉聲，拔出劍。
卻見宮墻上，桑九黎突然蹲下，直接坐在了宮墻上，兩條懸在墻外。
雙臂支撐著子，儼然變了往日那副紈绔的模樣。
“這位都使大人，說得不全對。”
城下的士兵還是第一次見到，陣前武將這副樣子的，一時竟都愣了神，想聽聽桑九黎口中的不全對，究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