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首妄向東側城門,方向也不對。
樊城的援軍,應該從北門進城才是。
相比桑九黎的震驚,魏崇熾是明顯的驚慌。
他們訓練的軍隊不在京師,小主推助穆瑾昱,不過是想要讓對方與珩王抗衡,斗個兩敗俱傷,好增加他們的勝算。
計劃里,用的就是城的親軍,本就沒有增派人馬的打算。
馬蹄聲越來越近,漸漸響徹整個皇城。
看著魏崇熾的神,桑九黎突然明白了,想起了一個人,笑了:“諸位,我們的援軍來了!隨本將軍出城殺敵!”
一聲低喝,瞬間打了對方的陣腳。
城所剩不多的軍,隨桑九黎的步伐,追殺了出來。
戰場上,可是按人頭計戰功的。
他們可不想錯過立功的機會。
魏崇熾且戰且退,宮墻外叛軍見此形,徹底信了桑九黎的話。
朝廷的援軍真的來了。
那他們還打什麼?
叛軍紛四散。
桑九黎的目卻不再盯著魏崇熾,而是眺向遠。
馬背上,穆瑾昱早已六神無主,視線對上了桑九黎嗜肅殺的眸。
那一刻,一陣寒意,自足底蔓延至周。
穆瑾昱知道,桑九黎想要殺了他,就像在桃園那次,如若不是流一及時出手,他早就死在對方手里。
見大勢已去,穆瑾昱不再猶豫扯韁繩,便向城南逃竄。
桑九黎飛急掠,眼看著就要追上穆瑾昱,卻被人暗突然出現的黑影攔住了。
正是穆瑾昱的暗衛……流一。
桑九黎全盛時期,或許還能殺了流一,但眼下戰了一夜,力消耗過半,早已疲累,想要在短時間突破對方,確實不易。
“天下第一劍客,為一個臣賊子,這般護衛,值得麼?”
卻只聽對方冷冷道:“君子一諾,值千金。”
流一劍已出鞘,卻并未主攻擊,只橫在側,阻斷桑九黎的去路。
“援軍已經來了,他讓你一人留下,可想過你能不能?”桑九黎想要勸流一罷手,哪怕是逃了也好。
“多謝桑將軍關心,但,君子一諾……”流一心里對桑家軍本就存著一敬重,今日的桑九黎,更是令刮目相看。
“你閉!”桑九黎咬牙。
果然,劍癡多半是傻子,古人誠不欺。
既然不聰明……
桑九黎眉梢一挑,“穆瑾昱犯上作,你以為,攔下我,珩王就會放過他?”
見流一蹙眉,猜到他聽進去了,“珩王能活到現在,他邊的高手,必定不……”
話未說完,便見流一向穆瑾昱逃離的方向追了上去。
桑九黎角冷笑,隨之而去。
穆君珩趕到宮門時,目尋遍了,也沒見那道紅影,急之下,抓住了一個軍,“桑將軍人呢?”
軍被人揪住領,正發怒,見是珩王,先是嚇了一跳,隨即又上下打量起了對方。
這,這是珩王?
這氣,還有拽得自己,毫無反抗之力的手勁……
是那個病弱的珩王?
“本王在問你話!”
本王?真是珩王……
那軍只來得及確認,這人長的跟珩王一樣,便被穆君珩眸中的寒意,瞪得脊背陣陣發涼,“桑,桑將軍,追著反賊往南城外去了。”
“可有傷?”
軍搖頭:“不,不知。”
而此時桑振懷正好帶著一隊兵馬過來,“小九呢?”
“應是去追穆瑾昱了。”穆君珩擰著眉,“這里便先給你,本王去尋阿黎。”
只來得及和桑振懷代了句,便匆匆追去。
桑振懷倒不甚擔憂,小九手本就好,還能去追人,想來,應該沒什麼傷。
看著那飛掠而去的月白影,桑振懷眉梢微,不直點頭,“不錯……”
那一眼飽含深意,也不知說的是人不錯,還是功夫不錯。
逃走的叛軍被援軍部署圍剿。
戰火卷著黑煙與腥味,彌漫在整個宮墻之上。
南城外,桑九黎追上了穆瑾昱,再次被流一阻擋下來。
“你不去護著穆瑾昱,攔著我作甚?”
“你要殺他。”流一依舊惜字如金,但就是不讓開。
穆瑾昱騎著馬沿道奔馳時,面前突然出現了莫非的影。
穆瑾昱見到莫非攔在面前,忙拽韁繩,往側邊小道而去。
莫非功力不如桑九黎,卻也不是穆瑾昱能敵的。
桑九黎收回目看著流一,向他后努了努下,“噥,你再不去,就要給他收尸了。”
流一原是不信,不過兩息間,他耳廓微,猛地向那掠去。
“莫非!攔住流一,回頭再送你兩壺桃花釀。”桑九黎從后越過流一,直取小道。
這條小道,之前帶蒼龍出城的時候跑過,是一條直通山頂斷崖的死路。
穆瑾昱逃不掉了。
“是!”莫非接了令,沖流一微笑,“天下第一劍客,我也領教一二。”
完全忘了主子的命令,是讓他在南城外截下穆瑾昱。
而穆瑾昱邊有一個用劍高手,莫非自然是知道的。
所以,來的肯定不止他一個。
流一看到莫非后多出來的暗衛,淡淡的聲音帶著幾分微不可察的惱意:“你,不講武德。”
莫非笑笑:“傻子才在這個時候,跟你講武德。”
大手一揮,一群人蜂擁而上。
而另一邊,桑九黎追著穆瑾昱到了山頂,將他至懸崖邊。
懸崖風聲呼嘯,晨曦還未破曉,夜仍舊籠罩著天地。
穆瑾昱看不清面前的懸崖有多深,黝黑的崖底仿佛無盡的深淵,只一眼,便令他繃的臉發了白。
他勒韁繩調轉馬頭。
卻見桑九黎姿態從容,手中長槍微微揚起,槍鋒閃著寒,直指向自己。
眼神冷冽,四周有一令人窒息的殺意籠罩著。
這樣的眼神,看的穆瑾昱不寒而栗:“你就這麼想殺我?”
“殺你?”桑九黎搖頭,“殺了你,太便宜了。”
“你……恨我?”
想到姜婉瑩的下場,穆瑾昱肯定道:“是因為姜婉瑩?”
“姜婉瑩?”桑九黎眼底突然間,燃起了熊熊烈焰,似是深藏于心多年的仇恨,終于找到了噴涌而出的出口。
“穆瑾昱,如果我從北地凱旋回京那日,真的向皇帝請了賜婚圣旨,你會如何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