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昨夜珩王府遇刺，是真的了。
姜致遠半闔著的雙眼，終于睜開。
神奕奕，轉瞬便低下了頭，隨著眾人跪地恭迎。
老太后年事已高，早已滿頭花白。
可那一貴朝服下包裹的軀，端莊直腳步穩健。
不見半點老態。
一讓人難以忽視的威嚴，自周散發。
朝上百縱心有疑，卻不敢開口置喙。
這位可是天啟開國國母，是隨先帝一起打江山，上過戰場的人。
誰人敢輕視？
建國后，太后便褪去戎裝深居后宮，若非驚天大事，從不輕易踏朝堂。
上一次登上大殿，還是先帝薨逝，朝堂陷混時。
那麼……
這個時候來，是要做甚？
宮中傳聞，皇上龍有恙，莫不是……
百伏地安分行禮，心思卻一刻都沒停。
太后并沒有登上陛，只邁步到殿前便停下。
轉時，揚臂一揮，寬廣的袖上，金立浮繡的萬羽凰，仿佛活了般，展翅翱翔九霄。
“諸位卿家免禮。”
“謝太后！”朝臣起后，殿便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等待太后發話。
“哀家今日來，是為二十年前東宮舊案。”
嘩……
太后聲音剛落下，滿殿嘩然。
“東宮舊案？”
“這皇上沒來上朝，太后只字不提，怎麼說起東宮之事？”
“沉寂二十年的舊案，突然提起，難道和宮門外的百尸首有關？”
武將位列中，一老將軍震驚問道，“敢問太后，可是查到殺害先太子的真兇？”
太后神黯了黯：“不錯。”
六旬老將紅了眼眶，當場跪下：“懇請太后將真相昭告天下，還先太子一個公道。”
朝中半數老臣都跟著跪下附議。
他們大多是當年東宮舊部，打眼一看，竟占據小半個朝堂。
余下部分朝臣，雖未見過先太子，但見此形，正準備跟著跪下去。
殿外又傳來一聲高喝。
“皇上駕到！”
眾人紛紛轉，向殿外。
昭慶帝剛醒來便聽聞穆君珩進宮，連一向不問世事的太后，都移駕去了承殿。
宮門外的尸首，還未定論，太后為何突然前往朝堂？
這讓他心中升起不好預。
當下也顧不上太醫的勸阻，乘上輦，便往承殿趕。
太后是他的生母，而穆君珩不過是嬪妃所出。
他們二人不該有集才是。
為何他們會同時出現在前朝，就像約定好了似得。
昭慶帝才剛下輦，便聽見一群老臣高喝，要還先太子一個公道。
這會兒面正鐵青著，看著極沉。
太后和穆君珩相視一眼，向邁步進殿的昭慶帝，兩人皆沉默。
在滿殿朝臣的恭迎下，昭慶帝先是向太后行禮，沉聲問，“母后今日突然來承殿，所為何事？”
太后看著面前的皇帝，發黃的眼眸深沉，這是在世間唯一的兒子了。
可也是害得晚年孤寡，五子皆喪之人。
恨意彌漫，焦灼心。
太后緩緩閉上了眼。
這是登上位以來，第一次在朝臣面前出疲憊，“諸位都起吧。”
昭慶帝到太后的冷待，頓時皺起了眉，“母后！”
老太后沒有看他，而是首向旁的穆君珩，“把人帶上來。”
穆君珩頷首，長臂微抬。
莫非踏殿，后兩名軍架著一個穿灰囚服，滿頭花白老者進殿。
老者低垂著頭，看不清面容。
從四肢和脖頸出來的皮，可以看得出，這人此前曾過非人的刑罰。
昭慶帝見此形，瞇起了眼，“皇弟，這是作甚？”
不等他多想，穆君珩便開口：“抬起頭來。”
一個眼神也沒給昭慶帝。
老者緩緩抬頭，凌的發髻下，一張臉雖然慘白，卻被人洗的干干凈凈。
上被人用盡各種刑罰，唯獨這張臉，沒有過分毫。
待看清老者的面容，昭慶帝瞳孔狠狠一，眼中慌一閃而過。
垂在兩側的手，不自覺握拳。
穆君珩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你，可認得此人？”
朝臣們都不明所以，就連姜致遠也皺起了眉。
對上兒子姜沐遞過來的目，悄然搖頭。
他也看不懂。
只約猜到，珩王要出手了。
若是了，天啟江山百年昌盛，不在話下。
看著珩王竹在的模樣，姜致遠腦海中浮現出先太子的風姿。
只一瞬，便垂眸，掩下眼底一閃而過的亮。
滿堂靜待，不知謎底。
昭慶帝心里卻很清楚，此人便是二十年前，他派去東宮暗殺太子的高手。
可這人明明已經消失多年，為何會落到穆君珩手里？
他，究竟想做什麼？
為太子報仇？
再借機奪位？
“放肆！你這是在質問朕？”昭慶帝叱聲道：“珩王，你莫要忘了自己的份！朕乃才是一國之君，是天啟的皇帝。”
昭慶帝強調著，想要讓穆君珩識分寸，即便他再權勢滔天，也不是皇帝。
“皇兄如此張，看來是認出來了？”穆君珩冷笑一聲，向跪在殿前的老者，“此人名為段鴻，是前朝的金衛統領，盛國皇帝邊最得力親信。”
穆君珩聲音淡淡，但說出來的話，卻讓滿殿文武皆驚，包括昭慶帝。
什麼段鴻？
什麼前朝金衛？？
昭慶帝只知此人名喚江烏，是沈震岳向他引薦的世高手。
從不知道，此人竟還是前朝之人。
昭慶帝原以為當年東宮的一切，都是他運籌帷幄，才能如此順利。
卻不想，他才是被對方利用的那個。
昭慶帝不明白，他殺太子是為了奪位，那這段鴻為何費盡心機除掉太子？
卻又讓他順利登位。
昭慶帝猛地向段鴻，心中有一個想法，但他不愿意承認。
是因為自己無能，不被對方放在眼里。
想要顛覆天啟江山不易。
但讓一個無能者掌權，還是能做到的。
昭慶帝在百的議論聲中，陷自我懷疑。
“這是之前逆黨攻城時，拿下的頭目？”
“這事過去都有一陣了，沒聽說抓到什麼金衛統領啊。”
“珩王為何會這麼問皇上？”
姜致遠開始還有些迷惘，倏然間，面上閃過恍然。
他雙手握在前，緩緩側：“敢問珩王，此人可是和東宮一案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