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津說好。
關明溪從搬到他家里來，每天晚上都是抱著他睡覺的。
沒有睡過別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的軀都是這麼的滾燙。
爬上床，還特意把邊的位置空了出來，掀開被子，拍了拍空位，“你也來吧。”
周津已經洗過澡了。
他頓了一下，也上了床。
剛躺下去，就被抱住了腰。
著他的口，好像這樣睡覺能睡的更好一些。
事實上。
這幾個晚上，能睡的好覺屈指可數，往往半夜都要咳醒。
嚨都咳啞了。
咳出來的都是。
周津總是沉默著幫干凈，只是手還是會不控制的發抖。
關明溪靠在他的膛，又有點睡不著了。
覺有點痛痛的。
但是又說不出來哪里痛。
“我現在又不困了。”
著頭頂的天花板，致的吊頂和燈盞，以前都是在大商場的玻璃櫥窗才能看得見。
眨了眨眼，話卻忽然變多了起來。
“我以前也會幻想過自己有一天暴富，變得很有錢，然后住進大豪宅里面。”
“后來被社會毒打多了，每個月幾千塊的工資都賺得很辛苦，漸漸就不怎麼幻想做夢了。”
“但是我沒想到，我這輩子還真的能住進這麼大的豪宅里面。”
“像生活在電視劇的豪宅里一樣。”
“所以我還是覺得你人真好。”
一個好心人。
周津聽過之后沉默了很久，他眼眶酸，口也疼得有些麻木了。
他說：“我不好。”
他轉過來，擁住了。
抑的嗓音聽起來還有幾分哽咽。
“關明溪。”
“我不好。”
如果不是他太傲慢。
如果不是與生俱來的偏見。
他不會遲了這麼久才和重逢。
而現在，他什麼都做不了。
關明溪被他抱在懷中，脖頸的濡，讓有點愣愣的。
也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該不該安他。
要死的人是，他怎麼這麼難過呢？
最后，關明溪緩緩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睡覺吧。”
以前，遇到難過的事。
就是這樣。
總覺得睡一覺就會好。
這次，應該也一樣吧。
睡一覺就會好，睡著了就好了。
輕輕親了他一口：“睡醒就好了。”
*
外面又是一夜的大雪。
紛紛揚揚落下來的積雪，了白茫茫的世界。
關明溪在這天住進了醫院的特護病房里面。
的氣看起來比之前要蒼白了很多，發白，眉眼也是難掩的憔悴。
周津每天都在醫院里，他好像很清閑，有數不盡的時間陪著。
好像是個專職的護工一樣。
盡職盡責。
偶爾，關明溪在打了止痛藥的夜里能聽見他低了聲量，同醫生說話的聲音。
關明溪能覺到他的緒似乎并不怎麼好，哪怕在面前總能掩飾的很好，但連也幾乎都沒有再看到過他的笑容。
從小就不怎麼生病的關明溪，沒想到生病會這麼的痛苦。
吃不下，睡不著。
疼得厲害的時候，只想要幾針止痛藥。
咳嗽起來更是要命。
大口大口的在往外涌。
很恐怖。
病氣沉沉，一點都不像電視劇里的那麼唯。
到最后這幾天。
除了痛，還是痛。
止痛劑換了一個又一個。
再多都不管用了。
里已經產生了抗。
疼的在病床上直流眼淚，抓著周津的手，有氣無力的看了他一眼，淚眼潺潺：“我好痛啊。”
哪怕只是抓著他的手，的指尖也沒什麼力氣。
小聲的、磕磕絆絆的：“周先生，你、幫幫、我吧。”
幫幫。
讓能舒服的、平靜的、再也不會痛的睡一覺。
只要一支氯化鉀就夠了。
查過的。
周津抱著，都不敢太用力。
怕就這麼碎了。
他幾乎發不出聲音來，摟著的直發抖。
關明溪在他懷里，小臉蒼白，皺著眉頭，聲音也幾乎輕的聽不見：“好疼，疼的我不了，求求你了。”
“求求你，幫幫我。”
“好不好？”
周津紅著眼睛，一片。
他著，過了很久，仿佛聽見了自己的一片死寂。
他點點頭：“好。”
那支針藥是合法開出來的藥劑。
最后還是周津親手打進的里，他眼睜睜看著在自己的懷中，慢慢的、安靜的睡了過去。
他的手在抖，他的心臟在碎裂。
而獲得永遠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