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症,晚期。”
“所以应该是快要死了。”
“其实我很想活下去。”
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声,小到快要听不见了。
“哪怕我活的很辛苦,我也还是很想要活下去。”
哪怕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钱,没有房子,没有车,没有人,也没什么朋友。
但是就是想活下去。
关明溪往他那边又靠了靠,好像把自己最大的告诉了他之后,内心也和他更亲近了一些。
这些话,连般般也都没有说过。
总是故作坚强,装作好像什么事都不太在乎的样子,什么都能熬得过去。
有力气,有耐心,有打不死的良好的心态。
可是的眼泪都在往肚子里咽。
回想起自己的这辈子,还是会想要掉眼泪。
周津在听到那句话开始,脸就变得惨白,比这白雪皑皑的天还要惨淡。
男人致的眉眼渐渐染上阵痛,逐渐的、慢慢的弥漫开来。
一锤锤落在他的心脏。
生生凿穿了个,流出来的全都是。
不知不觉。
他眨了眨眼,脸上不知道落的是雪水,还是眼泪。
“我带你去最好的医院看。”
“去看最好的医生。”
关明溪抬起头来,看着他,说:“谢谢你。”
继续说:“不过我自己挂过市中心医院最好的医生了,他让我回家,该吃吃该喝喝。”
“其实我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最开始有点难以接,但是想想,好像也还好。”
着他的眼睛,里面全都是一清晰可见的丝。
他看起来好像比还要难过。
关明溪了手,捂住被风吹得冷冰冰的脸,“呜呼,好冷。我们回去吧。”
刚才的酒意,好像也被风吹散了。
一下子清醒了很多,有点后悔和他说这么多。
周津抓住的手:“或许是医生没有认真给你看,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再仔细检查一下,可能是误诊。”
他冷静的评判,冷静的分析每一种可能。
就是不愿意接最糟糕的结果。
周津抓着的手指都有些不自觉的在颤抖,抖的还越来越厉害。
关明溪好奇的看着他:“你很冷吗?”
还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捂了捂:“这样好点了吗?”
簌簌风雪中。
周津听不到的声音,着小小的脸庞,乌黑纯净的眼眸,他的眼泪猝然落下,沾满了整张脸。
他的心脏不断的、不断的往下沉。
落了深渊。
雪渐渐停了。
过了很久。
周津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关明溪,我喜欢你,我们结婚吧。”
结婚这个词,对关明溪来说太陌生了。
没有想过,起码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周津结婚。
笑了起来:“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周先生,我都要死了,不能结婚啦。”
笑起来,眼睛亮亮的。
继续小声的恳求着:“我在这座城市没有什么朋友,我也不敢把这个坏消息告诉我爸妈,他们年纪大了,不了打击。”
关明溪絮絮叨叨,仿佛还有说不完的话:“我的卡里还有几千块钱,周先生,到时候可以麻烦你帮我找一个好一点的殡仪馆吗?然后托我的老乡把我的骨灰盒带回我的家乡。一个小小的山村里面。”
“我想埋在我家的山坡上,那里地势高,看得远。”
“下辈子,我不想再当一个目短浅的人,我想当一个很有远见的聪明人。”
“我也不想被困在这个小村子里面。”
不想被家里束缚。
不想被父母桎梏。
不想当被重男轻而放弃的那个。
想要彻彻底底的为自己而活。
的每个字, 都像一把刀,干脆利落的扎进他的体里。
反复的搅动,连皮带骨的翻出来。
周津煞白着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仿佛听见了自己无声的、凄厉的惨。
痛的灵魂都已碎掉了。
他怔怔着,抓着的手,咙像是被水泥灌注凝固了一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
第二天清早。
关明溪就被周津带到了一家医院里。
人,还很安静。
还没怎么睡醒,很困。
就被拉进了各种检查室,拍了很多片子。
医生和护士如临大敌的样子,让觉得好生兴师动众。
不过这里的服务很好,不需要等待号,医生和护士也都很温。
做完检查,就被送回了检查室。
周津给倒了杯热水,递给:“我先出去接个电话,很快就回来。”
“你有什么需求就按铃,会有护士进来。”
关明溪握着水杯,乖乖点头:“好。”
看出来了,周津是想给治病。
关明溪默默的想,他人真好。
真是个大大大的好心人。
还愿意给治这么重的病。
周津出了病房,面无表进了科室主任的办公室。
男人一夜未睡,眼睛里都是熬出来的丝。
主任已看过了片子。
他皱着眉头问:“怎么来的这么晚?”
他说:“太晚了,没有办法了。”
周津这几天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太晚了。
当时的爱来得太匆忙。
重逢又来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