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津让关明溪在病房里等,就真的很安静的在里面等。
过了许久,周津才回来。
坐在病床上,听到声响就朝他看了过去,问他:“你打完电话了吗?”
周津的嗓音沙哑不已:“嗯。”
关明溪看了眼时间,已快要中午了。
还好今天是周六,不用去上班,不然、不然也不能算旷工吧。
毕竟是的顶头上司把从被窝里薅出来的。
今早八点钟接到他的电话,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没有睡醒一样。
稀里糊涂刷牙洗脸,下就看见他的车停在门口。
他好像一夜都没有回去一样。
看见了,也只言简意赅地说:“去一下医院。”
然后就了现在这样。
“我们能走了吗?检查都做完了。”
“对了,检查费应该不用我出吧?”
“我现在的每一分钱都很珍贵呢,都得想好怎么花。”
殡仪馆里要花钱。
骨灰盒也要花钱。
什么都要花钱。
周津的咙又涩又疼,“嗯,不用你出。”
他勉强扯出笑来,“顺便给你拿了点药,你带回去,记得按时吃。”
这些药,其实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到现在顶多也只是延缓。
却也延缓不了多久。
关明溪听到要吃药,有点好奇:“是中药还是西药啊?中药有点苦。”
周津说:“是药片。”
关明溪点点头:“好。”
拿了药,从医院里出来,关明溪一路上也不知道该和周津说什么,低着头,沉默着往前走。
关明溪盯着自己的倒影,一步步,走的很缓慢。
忽然间,侧的男人停了下来。
他站在面前,抓着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过。
周津开了口,说:“我们结婚吧。”
“昨天你可能没有听见。”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结婚。”
关明溪垂下眼皮,脸上的表有点怔怔的,过了会儿,还是轻声的回绝了他:“不要啦。”
说:“我不想结婚。”
没有说不喜欢他。
只是说自己不想结婚。
一个快要死的人,有什么好结的呢?
对周津,其实很激。
在和他重逢之前,就已生了病。
想,在自己短暂的生命的最后,还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相遇,已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了。
不会去奢求太多。
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好像自己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
再也不用稀里糊涂的过日子。
这样想想,好像也好的。
“谢谢你,但是我、我真的不想结婚。”
“谢谢你喜欢我。”
周津咙发酸,心里也有些麻木了。
*
接下来的日子。
和以前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关明溪搬到了周津的住,一栋特别大的房子。
有管家、有保姆还有佣人。
他们太太。
红着脸,很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说自己和周津并不是夫妻关系。
最多、最多就是侣关系。
觉自己和周津也不像是在谈爱。
在爱里会有那么包容的男朋友吗?不说百依百顺,但有什么事,他都会有答应,会帮。
关明溪有时候也会胡思乱想,周津可能也不是喜欢,只是可怜。
但是转念一想,长得又很漂亮,周津喜欢也很正常。
关明溪的病症日渐加重,以前还能风风火火的跑动,这半个月已不太有力气跑了。
所以总是窝在家里,窝在这间四季如春的温暖的卧室里。
整日都懒洋洋的,咳嗽的次数却也越来越多,咳起来整个腔都撕心裂肺的疼,这个时候关明溪才想起来自己是个病人。
是一个绝症病人。
周津对外称自己已结婚了。
闪婚。
妻子体不太好。
有好事者同周夫人打听,周津的太太到底是何方神圣。
周夫人也只扯起难看的笑容:“我也不太清楚。”
事实上。
的确不清楚。
儿子于某个深夜里回来,只是告知了他们,他结婚了。
和自己喜欢的生。
对方家世不显,甚至连年龄都不占优势。
一个将近三十岁的人,指不定都二婚了。
周津什么都懒得解释,好像也不需要他们接,他看起来也完全没有新婚的喜悦。
整个人都淡淡的,甚至看起来还憔悴了些许。
像是到了什么棘手的难题。
清瘦了不。
也没什么神。
周夫人原本有许多话要发作,看见他这副不好的样子,又生生止住了话题。
*
深夜里。
周津回到家。
关明溪往往已睡着了。
不过半夜,还是会常被疼醒。
周津上,去了一趟的卧室。
刚洗完澡,整个人都香香的,只是看起来比前几天瘦了一点,脸也白了一些。
回忆起医生说的话。
病症一旦开始发作。
就只有所剩无几的时间。
“周先生,你刚下班回来吗?”
“嗯。”周津在面前表现的永远都很镇定,他问:“今天体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关明溪摇摇头:“还好,就是有点咳嗽。”
他每天都问。
也每天都这么回答。
关明溪说完打了个哈欠,最近的神也不是特别好。
小声的,有点害地说:“我有点困了,想抱着你睡觉。”
这些天。
都是抱着周津睡觉的。
抱着他睡,比自己一个人睡要安心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