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沒有下一次了
溫子一邊給墨霆琛換藥,一邊嘮叨著:「都是年人了,能不能有點自製力?又不差這三兩天的,萬一傷口再崩開怎麼辦……」
墨霆琛心好,也不打斷他,就老老實實坐在床上,聽著溫子在他背後嘮叨。
換完了葯,溫子說道:「行了,吃飯吧,吃清淡點啊,別讓我再嘮叨。」
墨霆琛點點頭,轉頭對肖銳說道:「去問問阿凝,中午想吃什麼。」
溫子:「……」
他覺得他說的話怎麼這麼多餘呢?
肖銳屁顛屁顛的跑到隔壁敲了敲門問話,又屁顛屁顛的跑回來,滿臉笑容的說道:「總裁,三小姐說聽您的,吃什麼都行。」
墨霆琛點點頭,說道:「問問今天要不要吃魚。」
肖銳又屁顛屁顛跑過去,一會又屁顛屁顛跑回來,說道:「總裁,三小姐說都行。」
溫子:「……」
反正問來問去還是都行,求求你們兩個祖宗趕吃點什麼吧!用得著這麼跑來跑去嗎!
墨霆琛正準備下床,溫子一把攔住他:「你幹嘛去?」
墨霆琛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吃飯去啊。」
溫子氣急敗壞的怒吼道:「我是不是話都是白說了!讓你靜養!靜養!不能隨意走!你現在是要幹嘛?開車出去下個館子嗎?」
墨霆琛了眉心,說道:「你沒說不許走啊?」
溫子瞪著眼:「我怎麼沒說!」
肖銳默默地點頭:「溫醫生,你真的沒說……」
溫子:「……」
墨霆琛很大度的坐回床上,說道:「好了好了,我不出去了,肖銳去把飯帶過來,讓阿凝過來吃。」
溫子臉黑如鍋底,墨霆琛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給溫子辦公室送一份。」
肖銳立刻點頭,笑瞇瞇的跑出去打包飯菜,溫子黑著臉走出了病房。
沒過多久,千凝就過來了,基地裡隻有男人,連服都是男人的型號,穿著寬大的病號服,顯得更加小可。
肖銳把飯菜送過來以後,千凝湊到墨霆琛的小飯桌前麵,毫不客氣的下了筷子,真的要死了,太多天沒有好好吃一頓飯了。
墨霆琛給夾著菜,寵溺的看著,說道:「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千凝低著頭,狼吞虎嚥的吃完飯,抹了抹,說道:「我吃飽了!」然後一溜煙跑回了自己的病房。
全程都沒有抬頭看過墨霆琛,好像盤子裡那條魚都比墨霆琛長的好看一百倍。
千凝窩在房間裡,覺得現在的氣氛有點尷尬,確實答應了告訴墨霆琛事的真相,也確實打算說了,可是問題是,不知道怎麼說。
其實我已經死了,但是我靈魂附又重生了?
這樣說出來墨霆琛真的不會把給溫子去看心理醫生或者神病醫院嗎?
可是除了這個,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啊!說好的坦誠相待嘛!就想找一個比較委婉的,不那麼直白的方法說出來。
墨霆琛靠在病床上,按了呼鈴,肖銳走進來說道:「總裁。」
墨霆琛揮了揮手,說道:「吃飽了,端走吧。」
肖銳清理了桌子,和溫子一起走回了病房,溫子問道:「肖銳說你要出院?這麼急著上哪去?」
「回帝都。」墨霆琛說道。
溫子嘆了口氣,說道:「家老爺子去世了,千凝剛參加完葬禮就來找你了,前前後後折騰了這麼多天,還不知道家那邊什麼況呢!聽說老爺子把份都留給了嘉辰,這可足夠那邊的人把千凝趕出去了!」
墨霆琛瞇著眼睛,冷聲說道:「誰把誰趕出去,還不一定呢!」
溫子皺著眉頭,說道:「你上的傷還沒好,這麼貿然回去,吃不消。」
肖銳也勸道:「總裁,還是養好了,再回帝都吧,也不差這幾天。」
墨霆琛點了點頭,溫子又看了他一眼,說道:「這都兩天了,你也不打算見見淩霄了嗎?」
墨霆琛斃了閉眼睛,說道:「再說吧。」
溫子嘆了口氣,和肖銳一起離開了病房。
墨霆琛靠在病床上,現在不是他不願意見淩霄,而是不知道該如何跟淩霄見麵,在千凝這件事上,他們兩個的立場太過對立,即使淩霄是出於保護他的想法,是對千凝的方式也太過惡劣的一些,現在千凝心思敏,墨霆琛如果貿然見了淩霄,豈不是把千凝的傷害視若無嗎?
這一天,千凝都沒再往墨霆琛的病房跑,在給自己打草稿,要怎麼代這些七八糟的事。
晚上,千凝的病房們被推開,墨霆琛走進來,千凝愣了愣,問道:「你怎麼來了?」
墨霆琛一臉傷的說道:「你不來看我,我隻好自己來找你了。」
千凝跳下床扶著他躺到床上,說道:「溫子不是說了不許你走嗎?你要見我,讓肖銳告訴我就可以了。」
墨霆琛在千凝的病床上躺好,靠在床頭,說道:「我不想讓肖銳找你,我想你自己來找我,阿凝,你在躲我。」
千凝坐在病床邊上,低著頭,盯著地板,說道:「沒有,不是躲你……」
墨霆琛握住的手,說道:「你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
千凝窩在椅子裡,看了墨霆琛一眼,點點頭,視死如歸的說道:「我是rose。」
墨霆琛點點頭:「我知道了。」
千凝垂著頭說道:「那你沒有問題要問我嗎?」
墨霆琛笑了笑,問道:「網咖的那次,是不是你?」
千凝點點頭:「是我。」
「陸氏泄合作機的那次,也是你?」
千凝又點點頭:「嗯。」
「威頓莊園的狙擊手呢?」
「是我。」
「沿海倉庫截貨的那次行,有一個狙擊手……」
「也是我。」
墨霆琛每問一個問題,千凝都點點頭,然後頭垂得更低了一些,到最後,都快把頭垂到地上了。
墨霆琛低低的笑了,說道:「你是打算把自己的腦袋按在裡悶死嗎?可是你好像是平……」
千凝:「……」
你才平!你全家都是平!
墨霆琛握著的手,說道:「你在害怕什麼呢?在據點的時候不是還威風凜凜的說,國際殺手退江湖,上霸道總裁了嗎?難道我這個霸道總裁會這麼讓你失嗎?知道真相就會不要你嗎?」
千凝抬起頭,看了一眼墨霆琛,搖搖頭說道:「不是,我相信你,你不會不要我的。」
墨霆琛笑了笑,說道:「那就告訴我,你在怕什麼?」
「我……怕暗淵……」千凝猶豫著說道:「我最後是一定要回去報仇的,也一定會麵對暗淵,我怕那個時候,你被卷進來會有危險……」
有些擔心的看著墨霆琛的臉,生怕他因為自己這番話生氣了。
墨霆琛手了的頭髮,說道:「你男人在你心裡這麼弱嗎?」
千凝垂著頭,猛的搖搖頭:「不是,我隻是害怕,怕你傷。」
墨霆琛低低的笑了,他說道:「讓小姐這麼關心,是我的榮幸。」
千凝抬頭看他,臉上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才鬆了口氣。
墨霆琛看著,問道:「我有一個地方不明白,你是rose,那你怎麼變了千凝?」
千凝猶豫著,終究還是問到了這個問題,盯著墨霆琛的眼睛,一臉的視死如歸,說道:「我……應該算是,重生了吧……」
這下子到墨霆琛傻眼了,他楞楞的看著千凝,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這個回答,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是覺得千凝在逗他玩。
在他所認知的觀念裡,本沒有重生這碼事,人有生老病死,這是正常的自然規律,如果一個人死了還可以再活過來,那這個世界豈不是了套?
千凝咬了咬牙,反正已經說出來了,就算數被當做神經病,也得把話說完啊!
「我是rose,被殺了,再醒過來,就已經是千凝了,是在醫院裡,千凝因為失足跌下樓梯昏迷不醒,大概醫生下病危通知書的時候,真正的千凝就已經死了吧?」千凝一口氣把這些都說完了。
墨霆琛握著的手了,說道:「所以說,你是rose的靈魂,但是住在了千凝的裡?你們兩個真的長的一模一樣?」
千凝點點頭:「嗯,一模一樣。」
墨霆琛忽然鬆了一口氣,把千凝拉進懷裡,著的長發,安,又像是在安自己,他輕聲說道:「還好,你還活著……」
千凝愣了愣,問道:「什麼?」
墨霆琛抱著說道:「不管你活在誰的裡,至你還活著,讓我遇見你,就很好。」
千凝的眼眶瞬間就紅了,窩在墨霆琛懷裡,問道:「你相信我嗎?你不覺得我是個胡言語的神經病或者怪胎嗎?」
墨霆琛笑了笑,說道:「神經病?剛好我也不是很正常,怪胎?幾十億人裡我隻認定你,大概我也是怪胎。」
千凝的眼淚一下子掉下來,抬手抱住墨霆琛,在他懷裡蹭了蹭,說道:「胡說八道什麼呢……」
「沒有胡說八道,我在哄你高興。」墨霆琛很好脾氣的說道。
千凝爬上床,靠在他懷裡,一腦的把話都說完了,嘮嘮叨叨的說著那些慘痛的過往,描述著殘酷的訓練,敘述著那些死去的同伴。
是如何一次次死裡逃生活下來,又是怎樣被陸薇折磨致死,扔到了柬埔寨的叢林裡。
墨霆琛抱著,親吻的發心,聲說道:「過去了,都過去了……」
千凝閉著眼睛,安安靜靜的在墨霆琛懷裡躺著,重生這麼久了,第一次把這些話完完整整的說出來,從今往後,再也不用提心弔膽的活著了,再也不用在墨霆琛邊戰戰兢兢,生怕他下一秒會發現什麼。
這個男人徹徹底底接了,也完完整整的瞭解了的全部人生。
千凝本以為這場解開重生之謎的談話,會糾結又矛盾,會讓墨霆琛震驚又恐慌,可是這男人聽到說重生的事,像是在說今天的魚很好吃一樣,本沒有什麼太大反應。
墨霆琛抱著,對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他的孩跋山涉水,過了兩個靈魂的距離,來到他邊,他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安安靜靜的病房裡,墨霆琛忽然想起什麼,抱著千凝問道:「所以說,你確實是喜歡蕭文淵的對吧?」
千凝:「……」
大哥,這個重點是不是不太對?他到底是怎麼從這一大堆的聊天裡麵提取出,千凝喜歡蕭文淵這個資訊的?
墨霆琛撇了撇,說道:「淩霄查到了你的過去,說你和蕭文淵是青梅竹馬,替他出生死很多次。」
千凝了脖子,沒敢說話,讓說什麼呢?確實懵懵懂懂喜歡過蕭文淵,可是要說出生死,譚他們都算是為了蕭文淵出生死的,怎麼能就算在一個人頭上。
墨霆琛看不說話,心裡一陣火氣,就是喜歡蕭文淵,曾經和蕭文淵一起長大,為了蕭文淵被陸薇殺死,在威頓莊園再看到蕭文淵的時候更是旁若無人的盯著他看。
墨霆琛掀開被子下了床,準備回到自己的病房,千凝慌了,從床上跳下來追上墨霆琛,從背後抱住他,白皙的雙臂環住他的腰,雙手在他前死死的扣住。
千凝急著說道:「我沒有!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喜歡你!我喜歡的人是你!」
墨霆琛的聲音有點委屈,有點難過,他說道:「你在山裡,我昏迷的時候,你不是這樣說的……」
千凝立刻說道:「我你!求你了,別走……」
很害怕,在這個剛剛告訴墨霆琛過去的晚上,他就要讓一個人待著胡思想。
墨霆琛咳了咳,說道:「你再怎麼勒著我,可能又要讓溫子來搶救我了……」
千凝立刻把手鬆開,改為兩隻手著墨霆琛的角,抬頭看著他,聲音糯糯的問道:「我的人是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墨霆琛轉過,拉著千凝的手回到床上,千凝愣了愣,問道:「幹什麼?」
墨霆琛躺下,把抱進懷裡,拉好了被子,「啪嗒」一下關了燈,說道:「睡覺。」
夜黑暗,唯有千凝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像個熠熠生輝的寶石,剔漂亮。
墨霆琛心裡像是被撓了似的,他了心裡的囂,把千凝的頭按在懷裡,說道:「睡覺。」
千凝的聲音悶悶的,從他懷裡傳出來,問道:「你不生氣了嗎?」
墨霆琛閉著眼睛說道:「沒生氣。」
「那你為什麼不理我了?」
「沒有不理你。」
「你真的不生氣了嗎?」
墨霆琛焦躁的了拳頭,一個翻,把千凝圈在下,俯吻上那張喋喋不休的小,本是懲罰一下無形中的,可是這一接,驀然想起這些天的出生死,這個小丫頭不止一次的自尋死路,自作主張的跑來救他,墨霆琛就滿心的怒火。
如果,哪怕隻是如果,哪怕隻是想一想,當時淩霄來的不是那麼恰好,那群人就會毫不猶豫開千凝的服,盧迪的子彈就會打穿的腦袋,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千凝,再也沒有這樣喋喋不休的嘮叨。
不會再有這樣幸運的第二次,不可能再有一次重生,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墨霆琛就算有上天地的本事,都再也找不回了。
隻要想一想這種可能,墨霆琛的心臟都收著疼痛,可是他偏偏不能把怎麼樣,隻能這樣抱著,用實際行稍稍懲罰一下。
千凝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呼吸,一臉懵的看著墨霆琛,沒反應過來這突如其來的吻是要做什麼。
墨霆琛撐在上方,盯著明亮的雙眸,說道:「下一次,你再敢這樣自作主張的替我擋子彈,我真的會生氣!」
千凝了脖子,嘟囔著說道:「可是……你有危險,我就……」
「沒有可是!千凝,你給我聽清楚,無論是多麼危險的況,無論我能不能,你都不許站在我前麵!你是我的人,就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後,不許讓自己有任何危險!」墨霆琛的表非常嚴肅,像是非要著千凝答應他才行。
千凝的眼睛撲閃撲閃,說道:「你我,可以為我擋子彈,我為什麼不行?如果再有下一次……」
墨霆琛俯,吻上那能說會道的雙,他抬起頭,把千凝抱在懷裡,說道:「不會有下一次了,我再也不會讓你遇險了……」
千凝能覺到,墨霆琛微微抖的手,這個一向運籌帷幄的男人,到了此刻,仍然覺得害怕,覺得心有餘悸,千凝心裡很高興,的墨霆琛,把放在心尖上寵著。
滋滋的靠近墨霆琛懷裡,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未婚夫。」
墨霆琛愣了愣,在額頭上印下一吻,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睡覺吧。」
千凝真是他命中註定的劫,幾乎是什麼都不用說,什麼都不用做,隻要那雙漂亮的眼睛眨幾下看著他,撒個,墨霆琛就拿沒有任何辦法,除了寵著,還是寵著。
這一晚上,在千凝的病房裡,兩個人相擁睡去,心裡再也沒有任何隔閡,因為所有的真相都已經清清楚楚,再也不會有任何欺騙和瞞了。
翌日,千凝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一睜眼,一聲尖:「啊——」
墨霆琛被嚇醒,抓住千凝的手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千凝一掌蓋在自己的額頭上,無奈的看著病床邊站著的人,問道:「溫子,大清早的,你要嚇死我嗎?」
溫子黑著臉,盯著窩在被子裡的兩個人,問道:「大清早的,你們兩個要氣死我嗎?」
千凝一臉懵的看著他,沒明白這貨大清早哪來的這麼大的火氣。
墨霆琛手把被子給千凝往上拉了拉,說道:「沒事,他就是嫉妒。」
千凝點點頭,乖巧的排被窩:「哦,還好我穿著病號服,不然要走了。」
墨霆琛笑了笑,說道:「不會的,我會把溫子的眼睛瞎。」
千凝嘿嘿笑了兩聲,排被窩,躲在墨霆琛後不說話。
溫子:「……」
不知道兩位還能不能看到他這個大活人?他好歹也是帝都一枝花,呸,什麼一枝花,好歹也是帝都有名的鑽石單漢,怎麼到了墨霆琛和千凝麵前,就像是空氣一樣被無視呢?
墨霆琛安頓好了千凝,坐起披了件服,靠在床頭,問道:「你來幹什麼?」
溫子黑著臉:「……我來幹什麼?我來毒死你們倆!哪個醫生攤上你們倆,真是倒了黴了!你換不換藥!吃不吃藥!多大的人了,節製點行不行!你們倆一個病房不夠折騰,還帶換病房玩的?」
墨霆琛:「……」
千凝:「……」
溫子氣急敗壞的把墨霆琛趕回到他自己的病房,給他換了葯,說道:「我都懶得管你了!你就折騰吧!」
然後「砰」的一聲摔上了房門,去了千凝的病房。
墨霆琛:「……」
他沒折騰啊……不就是摟著未婚妻睡了個覺?
千凝在病房裡乖乖的吃了葯,看著溫子黑如鍋底的臉,小心翼翼的問道:「溫子,你又生氣了?」
溫子怒吼著:「還好意思問!你們倆把我氣死算了!氣的我肝都疼!」
千凝:「……別生氣啊,我晚上自己睡還不行嗎……」
溫子:「……這是重點嗎?我被瘋狂喂狗糧,餵了三天了!有完沒完!」
千凝著脖子:「有完……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