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剛吃完收拾完,江浩還沒在沙發上坐熱,就接到了陳敬業的電話。
喬心唯挨著江浩坐著,眼角瞟到了手機屏幕,一臉不屑的表,“需要我回避嗎?”
江浩看著眨了眨眼睛,“如果你不介意,那最好不過了。”
喬心唯扁了扁,識趣地站了起來,“好吧,我上個廁所。”
江浩拋去一個抱歉的眼神,看到關了門,這才接起了電話,“喂?”
“阿浩”電話那頭是陳敬業激略帶恐懼的語氣,“周小伊現在在醫院,摔倒了,流了滿地的說肚子痛”
江浩一聽,眼睛驟然一,說:“陳敬業,你鎮定一點,好好說。”
陳敬業深吸了兩口氣,但聲音依然有些抖,“我現在在醫院,周小伊要生了,我怕真把孩子生下來,怎麼辦?”
江浩眉頭一下子皺起來,他說:“那就看老天吧。”
這時,電話那頭突然傳來周小伊的尖聲,“陳敬業,我要跟你同歸于盡”
然后“啪”的一聲電話掉了,只剩下各種尖和嘈雜的聲音。
“喂,喂,喂!”江浩整個人都站了起來,電話里周小伊的聲音,聽起來令人發怵,接著,電話被切斷了,只剩下“嘟嘟嘟嘟”的聲音。
不好,出事了。
喬心唯是聽到江浩大喊的聲音嚇出來的,一出來就看到江浩在玄關換鞋,他的臉極其難看,鎖的眉頭訴說著無盡的擔憂。
“發生什麼事了?”
江浩看看,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周小伊的摔到是天意還是人為,他在擔心陳敬業。
“怎麼了?”喬心唯繼續問,他不說,越擔心。
這事也不用瞞著,江浩說:“陳敬業說周小伊摔到要生了,況未知,我剛聽到周小伊的聲音,他們好像在打架,我要過去看看,我不放心敬業。”
喬心唯急急地說:“我也去。”
“好,你穿上羽絨,晚上冷。”
“恩。”
說走就走。
去醫院的路上,江浩一直眉頭鎖,雙手把著方向盤快速而又穩當地開著車。喬心唯心臟突突突地跳著,說不上來為什麼會這麼張,張得攥的手心里都是汗。
江浩也張,只是良好的心理素質令他沒有表現出來而已,他不擔心周小伊如何,他只擔心他的朋友。
很快到了醫院,產房門口,圍著一些人,其中一個就是陳敬業。陳敬業是頹廢地坐在窗邊,與其他臉上掛滿擔心焦急的人不同,他是一臉的呆滯。
江浩和喬心唯走了過去,他也只是抬起頭看了他們一下,什麼都沒有說,什麼表都沒有。
產房的門忽然開了,護士出來說:“朱慧家屬生了,母子平安,七斤重,產婦要觀察兩小時,你們再等等,恭喜了。”
家屬臉上全都是喜悅。
相對的,陳敬業臉上則是一臉的苦。
江浩趁機問了護士,“請問周小伊生了嗎?”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問,最直接的就是這句了。
護士:“是剛才逃出來那位嗎?”
江浩臉上一驚,點了點頭,“是。”
護士臉上有了為難之,說:“況不太好,你們最好有心理準備,但目前還不好說。”
護士說完就急匆匆進去了,就沒見過生孩子還脾氣這麼暴躁的產婦。
周小伊是急診送過來的,說是倒的,摔倒了肚子,測了胎心十分的微弱,隨時準備剖腹產,產床都準備好了,麻醉也都準備到位了,竟然趁們不注意,突然跑了出去,還與丈夫打架。
多能的產婦啊,一邊喊痛一邊跑,一邊哭一邊打人,力氣還十分的大,醫生護士都拉不住。
當了六年的產科護士,沒遇見過這種況。
江浩回頭看著陳敬業,一把將他拉了起來,低了聲音吼道:“站起來,坐在這里像個什麼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哭喪!”
陳敬業無力地背靠在墻上,低著頭,也不說話。
看他這要死不活的樣子,江浩火來了,雙手一把揪住他的領,將他揪了起來,“陳敬業,你到底做沒做?!給句話行嗎?”
喬心唯完全不知所以然,兩個一米八以上的男人在產房門口這樣引人注意,真的好嗎?拉著江浩,低聲地勸道:“江浩,別這樣,有話好好說。”
江浩看了看周圍,其他產婦的家屬不約而同地看著他們,他深吸一口氣,直接把陳敬業往樓道間拖。
喬心唯急急地跟了過去,也不知道江浩為什麼這麼暴躁,好擔心出事啊。
江浩將陳敬業拖著進了樓梯間,質問道:“快說,你到底做沒做?!”
樓梯間的燈是聲控裝置的開關,江浩這一吼,把上下樓連續三層的燈都振亮了。
陳敬業說:“我是想做,也做過好幾次,但都躲過了,這次我還沒來得及下手就自個兒摔了,真不怪我。”
“你別騙我我警告你,”江浩的語氣很兇,很嚇人,“人命關天的事,你騙我我沒有辦法幫你。”
陳敬業搖頭,“阿浩,我真沒騙你,這次真是自己摔的。”
“那為什麼在電話里會喊著要跟你同歸于盡?”
“我上個月在房門口放了滾珠被發現了,一直防著我,以為是我害摔的。”
陳敬業抬起頭對著江浩說話,喬心唯這才看清了他的臉,他臉上全是抓傷,六七道指甲印子,深的地方有跡,已經凝固。
看他臉上的傷,可以想象當時的慘烈。
“到底是怎麼摔的?”江浩問。
陳敬業回憶著,“怪保姆做的飯菜不合胃口,大吵大鬧把桌子都給掀了,自己不小心踩到了湯一,還是正面朝下,這能怪得了誰?!”
陳敬業抓了抓頭發,又沉悶地說:“阿浩,我不想生下這個孩子,我幾次做手腳想掉了這個孩子,但是真的摔了,我卻慌了”
“我昨天還到孩子在肚子里,一拱一拱的,在踢阿浩,其實我幻想過好幾次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大不了我帶著孩子去別的地方,我就養著孩子,我把孩子當是云清的,我一個人可以把孩子帶大,永遠不讓周小伊找到。可是今天真的摔了,正面朝下,當時我抱起,地上都是”
陳敬業攤開雙手,他的袖上確實有跡,不,手掌上也有。
喬心唯心里滿是疑,不懂啊,陳敬業不是已經跟周小伊在一起了麼?他們是明正大地出雙對啊,怎麼現在,聽陳敬業的意思,是不想讓周小伊生下這個孩子呢?!可是他又擔心著孩子,真擔心。
“如果這個孩子是我跟云清的,那該有多好,可惡的周小伊,是惡魔,就該千刀萬剮,害死了云清奪走了我一切的幸福,沒有資格生下我的孩子,不配。可是阿浩,我竟然有些期待孩子的降生,偶爾經過育嬰店我竟然會停下來看一看,我怎麼對得起云清?!阿浩,我很矛盾,你明白麼?”
陳敬業的思維有些錯,說話也是前言不搭后語的,一會說不能讓周小伊生下孩子,一會又說期待自己當父親。
而令喬心唯震驚的是,“什麼,陳敬業,你說什麼?周小伊害死了云清?云清不是車禍嗎?”
陳敬業痛苦地閉上眼睛,斜靠在墻上,抖得厲害。
江浩什麼都沒說,這一路走來,他最了解他的苦。他轉頭看著喬心唯,抬手作了一個“噓”的手勢,現在不是解釋這件事的時候。
喬心唯將強烈的好奇心下去,點點頭,退到一邊。既然江浩沒有阻止來醫院,那麼想必也沒打算繼續瞞這些事,希能知道一切的真相。
樓道里安靜下來,燈都滅了,陳敬業點了煙一口一口著煙,黑暗中,只有那頭煙火忽明忽暗的。
這時,外面有護士在喊,“周小伊的家屬,誰是周小伊的家屬?”
陳敬業踩滅了煙連忙跑出去,“這里,這里。”
護士說:“經過搶救產婦現在況穩定下來了,胎兒也保住了,記住,千萬不要讓產婦激,做好臥床休息直至分娩的準備。給,拿著這個去護士臺登記,明天上班了去補辦住院手續,產婦要住院,今晚得在重癥病房住一晚,你記清楚了嗎?”
陳敬業聽得一愣一愣的,什麼?胎兒保住了?這都能保住?!流了那麼多,還能保住?
他不知道是慶幸,還是焦躁。
護士將單子塞到他的手里,“發什麼楞啊,我說的你記清楚了嗎?”
陳敬業訥訥地點頭,“恩,清楚了。”
江浩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去登記。”
整個過程,他們都沒有說話,護士讓填什麼,他就填什麼。
喬心唯在一旁看著難,也不知道陳敬業現在心里是怎麼想的。江浩一直拉著的手,張了,他就握,回頭給一個安心的眼神。
走廊里,正走著的陳敬業突然停下了腳步,他說:“我想清楚了,這個孩子不能要。”
他看著江浩,眼神堅定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