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朝心里一陣憋悶煩躁，轉出了病房，去了走廊盡頭的臺。
是真的心疼溫阮清。
當初知道聯姻，覺得陸晏辭是個可靠之人，看到溫阮清婚后過得好，也是真的為高興。
但怎麼命運就要如此不公，明明小時候已經經歷了那麼多待，好不容易日子舒心了，如今又遭這份罪。
正要抬手去眼淚，余中瞟見右邊遞過來一張紙巾，是江野。
黎朝接過來，“你怎麼也出來了？你們夜班不是很忙嗎？”
“許諾幫我盯一會兒，說后半夜想過來看阮阮，我倆錯開時間。”
黎朝著眼淚，里卻是帶著心疼到不行的責備，
“簡直是臭丫頭，都不知道老公多，不知道大家多擔心，這麼幾天了還不醒來。”
江野遞完紙巾，又從兜里出一盒煙，“要嗎？”
黎朝愣了一下，接過來敲了一點燃，瞥著男人很是練的點了煙咬在齒間，好奇道，“你什麼時候學會的煙？”
以前在大學時，江野是學校里出了名的三好學生和校草，煙這種帶了點氣的事兒，好像和江野這個人完全不搭邊。
“大學以前就會了，只不過上大學之后慢慢戒了。”
黎朝有那麼一分鐘的詫異，“這可不符合你的人設。”
“你覺得我什麼人設？”
“明明可以靠家世和皮囊，卻非要靠自己才華的富家公子哥，還是個行事溫潤謙遜的開朗大男孩。”
黎朝偏眸看著他暗夜里緒不明的側，緩緩道，
“阮阮當時第一次介紹你的時候，說孩子應該都會喜歡你這樣的。”
江野頓了下，一陣微風迎面襲來，煙霧迷了他視線里的燈璀璨，自嘲的笑笑，“何以見得。”
孩子應該都會喜歡，怎麼唯獨那個孩子……沒有。
“后悔嗎？”
聞言，江野不明所以的扭頭，對上審視的目，“什麼？”
黎朝挑了下眉，“你那煙……我大膽猜測一下，該不會是因為阮阮戒的吧？”
江野瞳仁驟，片刻后，輕笑了聲，帶著些許釋然，“我以為，我藏的好。”
“你是藏的很好，阮阮那個遲鈍的姑娘當局者迷，可我大學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看出來了。”
江野：“……”
黎朝第一次見江野，是在大一的時候，那會兒讀戲劇學院，周末去醫學院找溫阮清玩。
約好一起去大學城附近新開的一家餐廳打卡，進去正好見江野他們宿舍的一起在那兒聚餐。
火的一家餐廳，們去的時候已經沒有座位了，前面排號已經排了三十幾桌了。
溫阮清淺淺打過招呼后就要帶著去別家，結果江野開口邀請們一起。
溫阮清子寡淡，但不，那家餐廳火得很，兩人想吃好久了，錯過那次，又要等下個星期再去排隊了。
誰知道下個星期能不能排得上。
所以拉著溫阮清湊了過去，反正都是同班同學，一起吃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飯桌上，江野簡直將紳士暖男的人設發揮到了極致，給一整桌的人端茶倒水又布菜，且分寸極強，是個讓人舒服極了的人。
如果不是中途上洗手間回來，偶然看到江野看溫阮清的眼神……
如果不是之后在一個燈紅酒綠的場合遇到江野，興許也會和別人一樣，覺得江野本來如此。
第二次見江野，是在一個酒吧。
那會兒才知道他是京城江家的，正兒八經的富家爺，雖然當時還只是個學生，但旁邊那些人都是上趕著討好的。
那天的江野，全然不見第一次見面那般周到照顧人的模樣。
從那次之后，就好像有多次偶遇了。
實打實心的朋友，也不過一個溫阮清。
當時課沒那麼多，所以經常跑去醫學院找溫阮清。
或是在食堂、或是在校外的餐廳、或是在圖書館，五次里面能有一半的幾率‘偶遇’江野。
每一次遇上，都能趕上江野大方請客，一來二去的了，便徹底看了江野的心思。
黎朝從未挑破，但如今，覺得挑破了無所謂，
“江野你當真厲害的，為了請阮阮喝茶吃飯，不惜請一整個班的人喝茶吃飯。”
“為了請阮阮看電影，不惜包場請整個班的人。”
“為了滿足阮阮想要野營的愿，竟然組織了班級團建，也不知道你們那一班可憐的同學，知不知道自己只是這play中的一環啊？”
江野臉上始終掛著那自嘲的笑，“知不知道的，有什麼所謂，他們又不虧。”
每次他帶著私心組織的活，都是他自掏腰包，從不會讓大家AA。
“你厲害在將自己的藏的很好，也可惜在，將自己的藏的太好了。”
“大學時期我還覺得你倆配的，就是不明白你為什麼一直不告白，如今木已舟，能給個解釋嗎？”
江野又續了煙，“因為男人那點可笑的自尊，想著等贏過一次，再跟表白。”
結果誰想，他愣是一次都沒贏過。
黎朝笑意斂了幾分，“你要這麼說的話，我又覺得你也沒那麼喜歡我閨了。”
“喜歡一個人，應該會為的優秀和榮譽到驕傲，不會非要在努力拼搏的領域，跟爭個高低出來。”
“非要考的比好，是能證明自己對的喜歡，還是覺得自己考好一次，就多了點讓喜歡的籌碼？”
一針見，很是扎心。
江野：“你要是在大學的時候這麼點我一下，該多好？”
黎朝說的這些他不是不明白，只是明白的太晚。
黎朝：“你確定那個年紀這麼點你一下，你能聽？”
江野：“……”
還真不一定能聽。
當初年無知，年輕氣盛，只是一門心思想著贏一次，不然沒面子。
黎朝：“如果你當初不那麼固執……”
話到一半，黎朝沒再往下說，哪兒來那麼多的如果，更沒有做假設的必要。
江野滿腦子都是溫阮清學生時代的模樣：“很優秀，會讓人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