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和謝硯禮關系親近了許多,已經很久沒見過他這樣的表了。
秦九微拍了拍謝玨的背,在他耳際低聲說了幾句。
謝玨乖巧地點了點頭,抱著小貓很快離開了。
房間重新安靜下來了。
秦九微走到謝硯禮面前,抬手輕輕上他的臉。
“怎麼了?”
謝硯禮手上的手,把的手握在掌心。
他抿了下,“沒事,只是想起一些,小時候的事。”
小時候?秦九微眉頭微。
謝硯禮好似從來沒有跟說過他小時候的事。
秦九微抬眸看向他,神溫,“那夫君愿意跟我講一下嗎?”
兩人在榻上坐好,燭火跳,映照著他們的臉龐。
“我母親在生我的時候就難產去世了,第二年,父親就娶了繼室,很快便生下謝重之。”
謝硯禮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像在敘述別人的事。
“新的孩子降生,父親和祖母的注意很快便全都落到的謝重之上,謝重之大一點后,父親開始關注我,但很快,謝婉寧便出生了。”
“我是被嬤嬤和侍帶大的,父親在我有記憶以來,沒有抱過我一次。”
秦九微安靜地聽著,神也開始變化。
謝硯禮極跟說這些,或者說是從來沒有說過。
他永遠克制、理智、忙碌。
從不會為這樣的事停留。
“我小時候也沒有玩伴。”謝硯禮繼續道,他微垂著眼,像一尊雕琢致的瓷。
“侍嬤嬤畏懼我的份,不敢跟我多說話,一個人呆在房間里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到可怕。”
“我開始想和謝重之他們玩,但我忘了,他們是親兄妹,不需要其他多余的玩伴。”
“我便也不再理會他們,開始認真讀書。”
“我三歲開蒙,六歲便能作詩。”
“我因為書讀得好,一次宴席上作詩,先皇覺得我有才,讓我去尚書房和皇親貴戚們一起念書,但也和他們玩不到一起去。”
在他的敘述中,秦九微仿佛也看到了小時候的謝硯禮。
他一本正經地在桌前坐著,面前的書卷平鋪,窗外孩的打鬧聲不斷傳來。
他放下書卷,探頭向外看去,期著有人邀請他一起玩,可是沒有。
出去的目又收回來,一遍又一遍。
他不再去看,把窗戶合上。
從此詩書作伴。
秦九微緩緩手,握住了謝硯禮的手,放在掌心。
謝硯禮朝彎,“后來的事,你應該也聽說過,先帝讓我當軍師,跟隨他一起出征,他臨死前又提拔我進閣。”
他的上,只有一重又一重的責任。
小時候,他是侯府長子,未來的世子,他的肩上是侯府未來的榮耀。
再后來,是千軍萬馬的生死存亡,是天下百姓的幸福安康。
他的人生,他的生活,沒有一刻屬于過自己。
他不能停,也不被允許停,連片刻息都是奢。
看著他,秦九微不想起自己。
母親在九歲的時候去世,九歲之前的記憶都是好的。
那時候母親溫,父親慈,一切都好好的。
那段記憶,時常在腦子里翻騰。
好的回憶是上好的傷藥。
每每想起,都會覺得心口甜滋滋的,上的傷口也好似也沒那麼疼了。
一切好像還可以繼續撐下去。
但是謝硯禮連這樣的回憶都沒有。
他出生時便沒了母親,從此,也沒了父親。
生下來便失去一切,獨自野蠻生長。
秦九微不有些心疼他,手了他的臉。
看到的目,謝硯禮眉頭微,“夫人是覺得我可憐嗎?”
秦九微誠實地點了點頭,“是有一點點。”
“那夫人親我。”
秦九微:……
剛才那個無助可憐的小男孩去哪了?
謝硯禮卻不再說話,只是目幽深地看著。
秦九微無奈,上前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謝硯禮角立刻勾起。
“所以,這就是你和謝家人并不親近的原因嗎?”秦九微把玩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繼續出聲問道。
還想再多了解謝硯禮。
謝硯禮輕點了下頭,“我和父親關系一直都很淡薄。”
“小時候,侯夫人對我很不好,我那時候太小,什麼都沒展現出來,便以為能掌控我。”
“的手段,我小時候就領略過,在父親面前對我和悅,私下就給一些細碎的折磨,故意給我壞了的筆,不合適的鞋子,發臭的服。”
說到這里,秦九微出聲道:“所以你一開始,才那麼不信任我。”
“夫人聰明。”謝硯禮笑了下。
“但是隨著我年紀越來越大,侯夫人發現沒法再欺辱我了,對我態度才開始轉變,無論人前還是人后,都對我非常恭敬,照顧,我這才在祖母生病時,把三個孩子給。”
“只是沒想到……”謝硯禮長睫了下。
他雖沒說完,但秦九微也知道他對謝安的愧疚、對孩子們的歉意。
秦九微抬眼,忽然間,看到了謝硯禮眼中的疲憊。
那抹倦意淺淡,卻真實地讓人心頭一震。
那個高高在世的謝世子好像也突然有了人氣。
秦九微上前,手攬住他的脖頸,將的額頭抵上他的額頭。
是傳遞溫暖,也像傷口。
“你不再是一個人了,你有我,有孩子們。”
謝硯禮抬眸,頓了頓道:“抱歉我之前對你不好。”
“一個人是需要去學的。”他抿了下薄,眼神定定看向,“夫人愿意教教我嗎?”
“當然可以。”秦九微眉眼彎彎,“你一定是最聰明的學生。”
謝硯禮低低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