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外面找個店鋪，把它們全都賣掉。”
許柳兒看著山萍，聲音平靜，眉眼間看不出什麼緒。
全都賣掉……？
山萍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二夫人，這里面的首飾隨便拿出一個都能抵得上普通人家幾年的開銷，為何要突然賣掉……”
山萍沒有說完，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念頭。
難不二夫人是準備……
山萍跪下，“奴婢這條命是二夫人當年在邊關的時候救下的，二夫人想做什麼奴婢都會幫您，這件事……奴婢一定給您辦好！”
眼神中滿是忠誠執拗。
許柳兒看著，角輕輕彎了下，“這件事，只有你去辦，我才放心。”
致遠院的錢財都由謝重之的心腹管著，只有看著的份，半分到不到手里。
手上能夠隨支配的，只有一些首飾。
需要錢，有了銀子，接下來就可以去找人買通行的路引……
從此和謝重之，此生不復相見。
清瀾院，燭搖曳。
“世子爺還沒回來？”秦九微眉心微蹙著問道。
“回夫人，還沒呢。”侍溫聲道：“夫人，要不先歇下吧。世子爺今日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秦九微搖了搖頭，“我再等等吧。”
婚以來，謝硯禮從未夜不歸宿，哪怕公務纏，回府再晚，他也必定會讓人提前通稟。
可今晚，一點消息都沒有。
秦九微心底不安，指尖不自覺地收了些。
一定是出事了。
要等他回來。
一個時辰后，夜深沉，院中靜謐無聲。
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發出一聲輕響。
冷冽的夜風裹挾著寒意卷屋。
一青袍的謝硯禮邁步而，上沾著未散的寒氣，著刺骨的涼意。
秦九微立刻起迎上，剛想開口詢問，便聽他沉聲道。
“災民涌京城了。”
“什麼，怎麼這麼快？”秦九微一怔，神瞬間變了。
謝硯禮薄抿，語氣低沉凝重，“災民求生迫切，早在寒降臨時，便已經有不人朝著京城的方向趕來了，沿途各地府安置有限，京城是他們最后的希了。我吩咐下去時，他們已經快到京城了。”
“突然來了這麼多災民，來得及安置嗎？”
“你放心，城門已經加強了守衛，我會盡快安排賑濟，只是如今糧價飛漲，朝廷糧倉的存糧也有限。”
謝硯禮聲音有些沉。
秦九微咬了咬，心中愧疚不已，沉聲道：“要是我早一點提醒你就好了。”
謝硯禮聽此，立刻上前握住的手，語氣溫和，“這不怪你，這是天災，誰也沒有預料到今年會這般冷。”
“事已經發生了，我們全力去解決就行，誰都沒做錯什麼，你更不要責怪自己，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他的掌心溫暖而有力，秦九微看著他沉穩冷靜的模樣，心中微微一震，輕點了下頭。
一開始認識謝硯禮時，覺得這個人冷淡寡言，仿佛千年寒冰，讓人敬而遠之，甚至有些不舒服。
可相久了才發現，他的冷靜不是冷漠，而是一種極致的理智和沉穩。
對人，對事，都是一套行為準則。
對人冷靜克制，對事不慌不。
哪怕天塌下來，他也能鎮定自若地撐著，很可靠，讓人安心。
翌日，清晨。
寒意刺骨，京郊的寒風呼嘯著卷起漫天塵土，凍得災民們瑟瑟發抖。
謝硯禮騎在馬上，披玄斗篷，黑靴落地時，濺起一片泥點。
他眸沉靜，看著眼前這千上萬逃荒而來的災民。
百姓大多不蔽，圍在一起取暖，目里滿是絕
孩子們哇哇大哭，婦人低聲哀求，而一旁的老人們眼神呆滯，顯然已經被凍得麻木了。
謝硯禮心口仿佛被千斤巨石著，沉悶得不過氣來。
隨行的員們面面相覷，一人低聲道：“世子爺，這些災民若貿然進城，恐會引起恐慌……朝廷也未下正式旨意，我們……”
謝硯禮淡淡掃了他一眼，未作回應。
下一瞬，一枚手令徑直從他袖中掏出。
金的龍紋在晨下微微泛，彰顯著至高無上的權威。
“本世子奉皇命，安置災民，凡有違令者，按抗旨論。”謝硯禮嗓音沉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員們一怔，旋即紛紛下跪行禮：“下遵命！”
他轉頭看向早已凍得快要倒下的百姓，沉聲道：“城郊東側有倉，調撥糧食，安置災民。命城中醫館準備姜湯藥材，即刻送來。”
聞言，災民們的眼里終于燃起了一亮，眾人哽咽著跪下：“多謝圣上恩典！多謝圣上恩典！”
他們這條命，總算是可以保住了！
此時，侯府。
眾人此時也都得知，災民涌到京城的事了。
謝婉寧微揚起下，率先開口：“如今災民無家可歸，肚子還著，咱們侯府肯定是要去城外施粥的，這樣可以救不災民。”
更重要的是，可以得到好名聲！
謝婉寧得意揚揚地說完，自己率先提議施粥，一定會得到祖母的夸獎！
自然是瞧不上城外那些災民的。
那些人肯定是因為太懶，才會落得這個地步！這樣的人救他們干嘛？
但也不傻，知道賑災濟貧可是大善之舉，傳揚出去，世人都會稱贊謝家仁義。
而謝婉寧，更會為貴們口中德行卓絕的典范。
侯夫人也附和點頭：“不錯，如今朝廷糧倉未開，我們侯府當先立榜，城中富戶自然愿意跟進。”
說完，轉頭看了謝婉寧了一眼，眼中滿是贊賞。
沒想到這個蠢丫頭也有這麼聰明的一天。
謝侯爺和謝老夫人也暗自點頭，覺得這主意不錯。
“不能辦粥棚。”一道清亮的聲音驀地響起。
眾人轉眸，發現這句話是秦九微說的。
神淡然，語氣堅定，顯然不是隨口說出來的。
謝婉寧見是，眉頭立刻皺起，不耐煩道：“這又是為何？”
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怪氣道：“大嫂，你又有什麼高見了？”
秦九微沒有理會，而是緩緩道：“災民來自各地，弱者眾，若集中于粥棚，一旦有人染病，后果不堪設想。”
“大嫂，我知道你見識，但怎麼連這個都不知？”謝婉寧笑了下，不以為意道：“疫病可是災年常事，怎麼能因為這個就不救人，大嫂你的心，未免也太狠了些。”
“災年出現疫病，這個確實是常事。”秦九微聲音微沉。
但這次的疫病……不一樣。
這也是一定要找到孟岐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