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無恙垂眸,漫不經心道:“齊王的計劃一早就泄了,失敗是早晚的事。”
“殿下說的是。”謝重之很快道。
在邊境的時候,齊王也曾找上他。
不止他,齊王暗中接了不邊境軍,培養在軍中的勢力。
那些軍都以為齊王接近他們是為了鞏固權勢。
但他知道,事沒有那麼簡單。
齊王真正要做的,是謀反。
他沒有選擇齊王。
而是選擇當時也在接近他的黎無恙。
他看出齊王本不能事,若是他真的有本事,當年奪皇位時便能贏,何必等到現在。
相比之下,黎無恙還有些可能,他背后是和晉國實力相當的大梁。
后來他確實如他所想。
疫病就是黎無恙在京城的牛刀小試,但一出手就是死傷無數。
若不是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孟岐黃,京城不知還會死多人。
這樣的人,他才愿意跟隨。
黎無恙緩步走到桌邊,隨意地坐下。
“疫病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但還是有些效。”
“那我們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麼?”謝重之問。
黎無恙角揚起一抹邪氣的笑容,目似有深意地向他。
“直接弒君,你敢嗎?”
侯府。
夜中,火照亮了大門前的空地。
謝驚春站在一片混的戰場中央,地上散落著刀槍與敵軍的尸,跡斑駁。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腥味。
謝驚春長劍垂下,劍尖滴著。
他站在府門口,渾散發出凌厲的氣勢。
周圍火搖曳,倒映在他的眉眼間,將他的面容襯得愈發冷峻。
有他在,誰也別想靠近侯府一步。
城門口的城墻上。
謝硯禮看著面前的被伏誅的將領,神冰冷。
“既然敢投謀逆,就該做好一切后果的準備。來人,將他們全都押往大牢。”
敵軍的殘兵敗將或死或降,戰場上的尸正被陸續清理,天越來越深。
但事并沒有結束。
齊王府。
闊大的府門前,燃著幾盞孤零零的火把,映照出一道修長的影。
謝硯禮站在那里,渾著讓人心驚的肅殺之氣。
他的鎧甲在火中微微泛,手中長劍垂下,劍尖帶著未凝的鮮。
滴答滴答落在青石地面上。
他的臉上也濺著幾道跡,未去的痕沿著蒼白的臉頰蜿蜒而下,襯得那張冷峻的面孔越發冷酷森然。
他揮手,手下士兵突齊王府,聲勢如雷霆一般。
府中護衛還未來得及反抗,就已被層層制。
齊王的親信侍從全被擒下,捆縛帶走。
高墻的豪奢陳設、金銀珠寶皆被查封,所有賬冊明細逐一清點登記。
齊王府曾經的輝煌在短短一夜間轟然倒塌。
府中財產悉數抄沒,整座府邸被收歸有,任何值錢的什都被逐一搬運至庫房,等待后續置。
謝硯禮淡然下令:“將所有犯人押往刑部,查清楚齊王的同黨,一律從嚴審問。”
侍從們被士兵逐個押走,府大大小小的下人也悉數關押,等待發落。
院中燈火通明,眷們也被押了出來。
們會被送到掖庭,淪為奴婢。
高漱玉被兩名將士押著,素來致端莊的發髻此刻已散不堪。
幾縷發從鬢邊落,顯得格外狼狽。
遠遠地看著那道修長的影,臉上的表瞬間變得復雜。
但是不等反應,直接就被押走了。
齊王也被抓了過來,跪在府門口,親眼看著自己被抄家。
他眼眶猩紅,目如同滴。
心中的憤恨和屈辱如同水般翻涌,卻無宣泄。
謝硯禮實在是太狠了!
殺人還要誅心!
這些年他暗中謀劃、步步為營,一夜之間被摧毀得無完,連最后一尊嚴也被碾得碎。
齊王跪在地上,口中塞著布條,只能發出一聲聲低沉的嗚咽。
謝硯禮低頭看著齊王的狼狽模樣,冷笑了下。
“看著自己這麼多年的謀劃毀于一旦,心中如何?”
齊王只得用力掙扎,中發出含糊的聲音,
謝硯禮目微微一沉,吩咐道:“將他里的東西拿下來,讓他說話。”
侍從上前,小心翼翼地取下堵住齊王的布條。
齊王猛地一嗆,咳出一口氣,立刻目如刀般掃向謝硯禮。
他臉上的不甘和憤怒瞬間一掃,面容開始扭曲。
宛如毒蛇吐信道:“謝硯禮,你以為你就贏了?!”
“我告訴你,我早已派人直搗侯府!我有一支城中的暗線,你本不知道!”
說完他大笑起來,“你以為你算無策?什麼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其實你才是那個最蠢的人!”
他盯著謝硯禮的臉,眼神中盡是瘋狂的怨毒與快意。
“我要死了,你全家正好給我陪葬!”
聽到這句話,謝硯禮目驟然一冷。
隨即猛然抬腳,一記重踹直中齊王口。
齊王悶哼一聲,整個人被踹得翻倒在地,重重撞在堅的石板上。
鮮從他口中噴涌而出,他蜷著,痛苦地息。
“鞭刑,別弄死了。”
撂下這句話后,謝硯禮立刻轉,大步流星地走向一旁的戰馬。
他一躍而上,勒韁繩,策馬疾馳,朝侯府的方向飛奔而去。
馬蹄聲響徹夜空,濺起一路塵土。
侯府。
謝老夫人手中撥弄著佛珠,閉目默念著經文。
面容雖然沉靜,但撥弄佛珠的手卻不由有些抖。
另一邊,謝侯爺一直在廳堂中走來走去。
好幾次想要沖出去,但最后都被侯夫人攔下了。
只能無奈地一遍又一遍問小廝。
“前面怎麼樣了?有沒有消息傳來?”
謝玨面前是一碗已經涼掉的長壽面。
他沒有吃,只是一個勁著長壽面出神。
秦九微坐在他旁邊,手靜靜摟著他。
心中也滿是擔憂。
擔憂謝硯禮,也擔憂謝驚春。
突然間,一名仆人慌慌張張跑進廳堂。
臉上是掩不住的驚喜之。
“侯爺!贏了!贏了!”
謝侯爺猛地轉過,步伐急促地迎上前去:“真的嗎?是誰贏了?”
秦九微也驚訝得立刻起。
仆人了幾口氣,連忙回道:“都贏了!世子爺打贏了齊王!現在齊王已經伏誅了!”
“春爺也贏了!咱們侯府被圍的危機解決了!現在外面沒了靜!”
太好了!贏了!終于贏了!
秦九微的指尖抖,眼底的酸意瞬間涌了上來,淚水盈睫。
心中那塊懸著的大石終于落下,繃的神也和了許多。。
一晚上的戰,此刻終于結束了。
還好,在意的人都沒事。
謝侯爺長舒一口氣,謝老夫人更是激地直呼阿彌陀佛。
“太棒了!”聽到這個好消息,謝玨高興地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臉上滿是興。
他一邊歡呼,一邊飛快地朝門口跑去。
“我去找大哥!我要去看看他!”
秦九微知道他擔心了一晚上,腦子繃到不行。
此時突然松懈,定是跟了韁的野馬一樣。
但謝玨實在是跑得太快了,一溜煙就沒影了。
秦九微只能無奈吩咐侍,趕跟上去,別出什麼岔子。
同時吩咐讓謝驚春快些回來,讓府醫給他檢查檢查。
謝景見狀,冷肅了一晚上的臉此時也終于緩和了些許,角微微彎起。
另一邊,謝玨跑到前院。
一眼就看到護衛們正忙碌地收拾著戰場,空氣中仍殘留著腥的味道。
他的腳步頓了頓,目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尋著謝驚春的影。
“大哥!”他高聲喊了一句。
聲音著掩飾不住的喜悅和激。
不遠的謝驚春聽到后回過頭來,渾甲胄上仍有未干的跡,臉上卻帶著一抹笑意。
他抬手向謝玨揮了揮,語氣輕快卻帶著一疲憊:“三弟,我在這!”
謝玨的臉一下亮了起來,他一溜小跑沖了過去。
到了謝驚春邊便一把抱住了他的腰,里連連道:“大哥,你沒事真的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謝驚春笑著了謝玨的頭。
“我這不沒事嗎?”
“可是我好擔心嗚嗚……”
就在此時,旁邊的瓦礫堆中忽然傳來一陣細微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