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睡?】
周言垏輕懶的音,裹著久別的陌生。
溫楠眼眸微抬,視線中,是那高懸于夜空里的月。
朦朧的,寂寥的。
寄托不了相思。
因為周言垏此刻的天,是蔚藍的。
【嗯!】
溫楠鼻音濃濃。
細聽,有約的哭腔,都被哽咽在了間。
【什麼事?】
周言垏清淡著言語,拉開兩人的距離。
溫楠手心里的護符,一字一頓,【江航已經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訴我了。】
周言垏那邊沒有說話。
【對不起,跟你說了那麼重的話。】
溫楠告誡過自己的。
電話接通后,一定不能哭。
真正該說委屈的人,不是,而是周言垏。
可偏偏就是忍不住。
尤其是電話接通那瞬,周言垏的話清晰響在耳邊,就渾難。
好想他。
自從聽到他回澳洲。
聽到他說【一筆勾銷】。
聽到他說【整個項目過程中沒有“我”。】
溫楠才意識到,曾經那些所幻想出來的分開,都是輕描淡寫的疼痛。
而此時此刻,是從未會過的煎熬。
【房子,住得還適應嗎?】
周言垏跳過主打開的話題,擱在扶手上的指骨,輕過一下。
溫楠的淚,已無聲劃過臉龐,【嗯,喜歡,哪哪都喜歡。】
他用心給的一切,哪里會不喜歡。
【喜歡就好。】
周言垏沒有再起波瀾,平靜得,像什麼都沒有在彼此之間發生過一樣。
溫楠害怕這樣的覺。
【周言垏!】
溫楠主喚他,【你什麼時候,要回來北城?】
溫楠很想他,想他在自己面前。
周言垏沉默。
溫楠聽著他時沉,時靜的呼吸,整個人宛如一繃的弦。
似乎只要周言垏一牽,就要散掉一樣。
只是在周言垏想要開口的時候,門外急促的聲音,打斷了他。
“爺,太太又在滿屋子里搜酒瓶了。”
傭人實在攔不住,只好跑上樓搬救兵。
“知道了,我這就下去。”
周言垏習以為常,回應得平淡。
溫楠捂著心跳,豎耳聽著。
不由,也替周言垏生出了擔心。
江航同講過,周太太酗酒,所以周言垏把自己練到了千杯不醉。
剛剛那傭人的語氣,聽起來很是著急。
【你睡吧!】
周言垏沉下聲,多心急如焚,還是選擇了率先安。
今天能主給自己打電話,周言垏沉寂了幾天的心,也瞬間有了安。
只不過,周言垏還是清楚的。
知道同乘峰解約的原因后,溫楠一定會主來找自己。
因為,虧欠不了任何人,包括他。
【周言垏,我~】
“爺,太太——”
哐當一聲。
門板被重重甩到墻面發出的聲響。
周太太緒崩潰,沖了進來。
哀求,失控,強烈的嚷聲,“阿垏,你就讓媽媽喝一杯,一杯。”
這是溫楠第一次,近距離聽見周言垏母親的聲音,心跟著揪了起來。
沒見過周言垏的母親,但有聽聞,是個很漂亮的千金小姐出生。
很難想象,一段背叛的婚姻,給帶了多實質的摧毀折磨。
“太太,您昨天才從醫院回來。”傭人勸說著。
周言垏起,站在書房的落地窗前。
滿室的,唯有他母親站著的角落,是一團黑暗的影。
【言垏,爸還是決定,讓阮玥把孩子留下來。】
【爺,阮小姐把電話打到了這邊來,告訴太太,您有妹妹了。】
周言垏眸眶染紅,嗓音沉啞,【睡吧。】
這是周言垏,對重復的第二次。
溫楠看著被冷冷掛斷的電話,久久回過神。
周言垏始終沒有回答。
是不是,就暫且真的,不回來了。
溫楠閉上眼睛,讓淚化作相思雨,宣泄心中的緒。
過了好一會,又平靜了下來。
把親自給周言垏求的平安符,放進床頭柜上的水晶盒里。
雙手合十,虔誠祈禱。
“周言垏,你一定要順順利利!”
*
接下去的日子。
溫楠在忙碌中,努力讓自己適應沒有周言垏的日子。
正統的拍賣師培訓也好,新拍品的各項專研知識也罷,都拿著百分之兩百的努力去完。
而且,也不再是局限于家里。
“江助理,我能去雙城項目合作的辦公樓嗎?”
溫楠正式的,向全權負責的江航申請。
其實自己也明白,不是江航不讓去。
是背后的周言垏,把保護得太好了。
“乘峰”的事,空降的首席拍賣師份。
外加周言垏為出手的事,要讓人不生出非議之心,很難。
江航也是預料中的為難,“呃....溫小姐,其實周總是有特權給你的....”
“是我的存在,給雙城項目帶來不好影響和困擾,是嗎?”
溫楠知道江航,不會那麼輕易答應。
畢竟,他那麼畏懼周言垏的囑咐。
所以只好,用了以退為進的絕招。
“那肯定不是,溫小姐你到時,可是雙城項目的頭牌代言人。”
江航嚇破了膽。
“那為什麼,都這麼些天,我不可以去辦公樓,而是就連為我培訓的導師,都要約在酒店?”
溫楠不想,再躲躲藏藏了。
既然已經是同乘一條船上,該怎麼面對,就這麼面對。
江航撓了撓頭,看了面前的溫楠一眼后,眼神又飄去看自己的手機。
“溫小姐,你知道的,辦公樓就人多雜。”
他言又止,溫楠更想迎難而上。
“然后呢”
“肯定會有些不中聽的話,這個很難控制。”
江航瞻前顧后的。
不難看出,周言垏當時離開前,對他的吩咐肯定一條比一條的后果嚴重。
“江助理,我也是拿錢打工的,不管什麼份,什麼關系也好,都是我相對應該承,該長的。”
溫楠彎著眉眼,眼眸里,是堅定不退。
“既然周先生再次選擇了我當然雙城項目的執錘,我就必須要有承擔一切不可控的能力。”
“保護我一時,保護不了永久。”
“我是姓溫,但不是溫室里的花。”
江航的手機,一直亮著屏幕,擱在一側的桌上。
溫楠知道,他們的對話,周言垏聽得見。
沒有周言垏的點頭,說再多,江航都不會退讓一步。
片刻,溫楠借口去洗手間。
出來,江航眉眼舒展了許多,“溫小姐,那我們待會的培訓,改為到雙城項目的辦公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