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特助一個小時后,帶著文件找到了傅廷衍。
不過給黎愿的時候,已經是次日一早了。
昨晚好不容易能睡著,傅廷衍不忍心打擾,所以才等到第二天。
傅藝舒已經接到傅家電話,這下到替哥哥收拾爛攤子。
安老太太的工作,別人做不了,也只有這個親孫才有機會了。
所以昨晚連夜趕回了港市。
今早黎愿醒來后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文件袋。
仿佛意識到什麼,手拿過來后,剛拆開,那張已經簽字的離婚協議書就這麼掉在了白的被子上。
微微一愣,有片刻的恍惚,但很快反應過來。
接著雙眼忽然暈紅,一難以言喻的緒充斥腦海,隨著在的全開始蔓延。
垂下眸,某些回憶像走馬燈一樣,一幀又一幀地在腦海中稍縱即逝。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般的漫長。
從一個鄰家的哥哥,維護自己的哥哥開始,黎愿不知不覺就在心里對裴瑾行產生了依賴。
天井的事件過后,他了自己唯一的救贖,從那一刻,利于茶農就下定決心,對他傾覆所有的信任和。
于是兩人一路走過學生時刻,終于在各自人生開始發散彩之時,結合了真正的夫妻。
在所有人的祝福之中,他們舉辦了盛大的婚禮。
那個時候,黎愿就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有人,有家人,有朋友陪伴邊。
人生如此,還有什麼好奢求的呢?
所以在第一次意外來臨之時,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黎愿也要拼盡全力地保護他。
但沒想到,就是因為這次的意外,讓開啟了人生的潘多拉盒子。
幾乎失去了生育能力,子 宮損,但幸運的又是,撿回了一條命。
從手室里醒來后,滿臉著急的裴瑾行,心疼到流著眼淚,握著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
“我們不要孩子了,就我們兩個人相守一輩子,可以的!”
“孩子而已,哪抵得過我們兩個人重要呢?我們的結晶,不一定只能用孩子才能代表。”
那時的黎愿相信了他。
堅信的人,不會欺騙,不會對撒謊。
所以哪怕是被剝奪生育權利,哪怕一年下來都下不了床,黎愿都積極應對,從不喊痛,也不喊苦。
就算那個時候顧明珍已經旁敲側擊,也可以忍下來。
因為這是裴瑾行的媽媽,自己他,連帶著他的家人也是要的。
可誰會想到,那麼真心付出的一切,得到的答案,卻是他在外面和別人有了孩子。
這個消息,還是蘇琳月挑釁地把孩子的檢查單,發到自己手里才暴的。
被整整瞞了一年。
但真正變心,真正讓裴瑾行生出旁心的,卻不知道要追溯到多久。
后來才知道,裴瑾行以前的時時刻刻,都只是讓看到想看到的一面。
包括顧明珍,都藏得那麼好,掩飾得那麼好。
但真正產生了利益沖突后,第一時間被拋棄的,就是自己。
所付出的一切,的真心,包括的人,都了笑話。
后面因為離婚司,更是什麼牛鬼神蛇面,統統顯現出來。
如果不是傅廷衍,的這場離婚司,恐怕還要繼續僵持著!
隨著窗外“轟隆”一聲,雷聲劃過天際。
黎愿的心思被瞬間拉回,把那張離婚協議書完好的塞進了文件袋里。
了稍微僵直的后,才緩緩起,去洗手間里好好的收拾了下自己。
看到鏡子里的人,淚意漣漣,眼眶暈紅。
哪怕再怎麼控制緒,都無法控制滾滾涌的緒。
那是何等的如釋重負,何等的……可惜荒謬。
蹲在洗手間門口,控制不住地嗚咽出聲。
過去的一切,好像在此刻被生生剝離,連帶著皮一起被撕下來。
疼意蔓延……
直到一只溫熱的手掌搭上的肩膀,黎愿才慌了神。
可哽咽聲卻不住,伴隨著泣的聲音,黎愿被這只手拉進了一個更寬闊的懷抱。
流連在鼻腔附近的是那無比悉的沉木香氣。
木質調的溫潤,厚重之,在此刻變得無比清晰。
又恍若后背上的那雙手,讓的緒也趨向于穩定。
這一刻,傅廷衍好像了唯一那個支撐不倒下的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黎愿才逐漸恢復理智。
看到他整齊的襯衫上,全部都被自己的眼淚浸,心下涌,連忙起,聲音沙啞地開口:
“抱歉……”
傅廷衍不以為然,順手拿了一張干凈的帕子,替抹干了眼角的淚意。
黎愿本能地往后躲了一會,手接過帕子:“我自己來吧。”
傅廷衍倒也不勉強,又給遞了一杯溫水到面前,嗓音溫潤地開口:
“黎愿,離婚協議已經在你手里了,你已經離開裴家。”
“不過以防萬一,我想讓你暫時跟我們回港市待一段時間,當然,是去藝舒的私人公寓。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他把自己對外放出病重的消息告訴了黎愿,黎愿并不到意外。
只有這樣,裴瑾行才會收斂一些。
而且也正好有離開海市一段時間的打算。
去跟藝舒呆在一起,還是沒有負擔的,至,不是他。
黎愿聽著他溫的話語,自己主提出來:
“既然已經選擇演戲,不如演得徹底一些。”
按照對裴瑾行的了解,他估計是不會甘心放自己走的。
肯定還會來醫院見自己,要不然就是等出院后,隨時找人尋到自己的行蹤。
干脆就裝作醒不來的樣子,全程拒絕和他見面,在藝舒和傅廷衍的幫助下,離開海市。
至于什麼蘇琳月,本不去管了。
從此以后,都和自己沒有半點關系。
這世界,是個巨大的因果循環。
可是米娜……黎愿卻不能不去見面。
“我想去見一個人,傅總,你可以幫我嗎?”
睜著那雙瑩潤的雙眼,凝視著傅廷衍。
“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