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在梢間里練字, 里還咬著點心。
陸夫人看著這兩個，只覺得這小日子真是舒心極了。
兒子也俊，媳婦也, 生出個小娃娃像個致的瓷人兒，人看著就開心。
所以現在, 全家最煩人的就是陸正了。
因陸正問溫蕙的子問了不止一次了，他又不能親自去問兒媳，當然得去問陸夫人。陸夫人可煩死他了。
說來也怪, 陸夫人從前很能容忍陸正的。
陸正生得俊，儀態不凡，若不論人品只論詩書, 跟陸夫人共同話題還很多，仕途還算平順，也頗有些小意溫的手段——總之只要陸夫人不將他當個人看，就還能與他過得舒坦的。
只從有了璠璠之后，陸夫人就真沒心思應付他了，只覺得他煩。
陸夫人如今有了璠璠寶貝兒，就萬事足了。
眼看著要過年了，陸正又問：“媳婦最近有靜嗎？”
陸夫人這火氣蹭蹭地就起來了。
笑著道：“老爺也還在盛年呢，也別指兒子媳婦，不如我再給老爺置個通房，老爺也努努力，讓老太太再抱個孫子。”
這話總聽著哪哪都不對味，又說不出來哪錯。反正陸正覺得有點不得勁，只能道：“你看著辦吧。”
陸夫人便笑笑：“好。”
陸正覺自從娶了媳婦之后，妻子上出現了說不出的變化，尤其是自璠璠出生后，變化得更明顯——變得笑了。
從前陸夫人戴著賢妻良母的面，雖然完得讓人無可指摘，可也讓人心里邊下意識地覺得遠。
如今笑得多了，仿佛年輕了好幾歲。
這會角掛著笑，雖然是似笑非笑的笑，帶點嘲諷似的，可卻十分靈，有了幾分當年的模樣。
雖然年紀大了，可依然是個人。那些丫頭雖然，可真比起來，哪有虞家大小姐的風華與風。
陸正“咳” 一聲，道：“歇了吧。”
眼帶期待，脈脈含。
陸夫人：“……”
最近這老貨不知怎地了，常宿在這里。
只陸夫人這年紀，調和了，也有助于養生，好的。
元興三年的新年，陸家一家子帶著璠璠回了余杭。
璠璠做了好幾件緙紅襖，扎著小髽鬏，系著編了金線的紅繩，宛然便是年畫娃娃。
陸老夫人原本因頭胎是個孩，不怎麼高興，結果見了璠璠也舍不得放手。賞賜的東西跟不要錢似的，讓人往溫蕙陸睿那里搬。
只還不讓溫蕙在眼前，慈無比：“你自去找你嫂子、妹妹們玩去吧。
溫蕙樂得輕松。
今年中不足就是陸睿早早警告了：“別又給我準備紅裳，都當爹了，不穿。”
溫蕙：“嘖。”
陸睿好笑：“這麼喜歡看我穿紅嗎？”
溫蕙道：“你穿紅最好看了，看著就讓人心。”
陸睿抱著想了想，咬著耳朵說：“那給我做一件紅寢，穿給你一個人看，給你一個人看。”
穿讓人心，讓人心跳。
溫蕙吃吃地笑，決定給陸睿做個十件八件的紅寢。
他嫌濃烈的鬧心，偏鬧他。
這一年在余杭過年，大家都問陸睿：“今年下場嗎？”
陸睿道：“肯定下。”
秋闈耽誤了一屆，一晃三年過去，今年又該開秋闈了。
大家便議論起來，親戚們誰家的誰誰和誰誰今年也要下場，各自什麼水平，誰肯定能過，誰可能三年后還得重來等等。
陸老夫人心疼孫子，很想多給他幾個丫頭，便陸夫人來訓斥：“睿兒邊也沒個人服侍，你當娘的也太心了。”
陸夫人一看側站著幾個漂亮的丫頭，便明白了，道：“專心備考呢。今年若往他邊放人，勾了心思去，耽誤了秋闈，媳婦就了陸家的罪人了。”
陸老夫人一噎。
丫頭們才不管爺們考試不考試呢，個個都狐著只想著討寵。年輕的哥兒若定力不足，的確容易被帶得分了心。
陸老夫人也不想做陸家罪人，看了眼丫頭們，猶豫了。
陸夫人道：“這幾個生得真俊，老爺如今邊只有兩個妾了，冷冷清清的，我跟老太太求個臉面，賜兩個給我們，好幫我分憂，好好服侍老爺。”
丫鬟們都奔著公子去的，聞言都目驚惶，個個死命垂下頭。
陸老夫人從前十分給陸正塞人，也樂得看陸夫人不開心的模樣。可如今好的都想留著給陸睿，反到十分不愿，
只陸夫人都開口了，一時想不出來什麼拒絕的理由，到底還是指了一個給。
老妯娌們知道了，都夸：“看你這兒媳，多麼賢惠大度啊。”
陸夫人如今給陸正提通房置妾室行云流水一般，哪有什麼不開心的模樣。
還得了賢惠的好名聲。
便到陸老夫人不開心。又無說，總不能說兒媳賢惠大度是不對的。
但總是哪哪都不得勁。
過完年，璠璠卷著許多的見面禮，十分富足地回了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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