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蕙閉上眼睛,輕聲道:“好。”
第二日陸正見到兒子,便見他收拾得整潔一新,不是剛回來時候風塵仆仆的模樣了。
那眉間有種放松。
陸正“咳”了一聲,告誡他:“孝期里小心些。”
陸睿明白他說什麼,泰然:“不會。”
他有分寸,不會在孝期搞出孩子來。
陸正其實很郁悶,因為他真的很想抱孫子。
他灑淚:“你祖母臨去前,也憾沒能等到抱上孫子。你們且守一年,待出了孝,快生個兒子。”
陸睿微微嘆氣,點了點頭。
陸家有重孝在,閉門謝客,在家守制。
銀線卻在十月里生了個兒子。是新婚就懷上了,頭胎就得了兒子。
陸管家新得孫子,陸正十分羨慕,對陸夫人道:“山東人真是會生,早知道媳婦這丫頭這麼好生養,該讓給嘉言做妾的。”
陸夫人道:“還是得男人厲害,陸通的哥哥們都有好幾個孩子,他們的媳婦可都是余杭人。”
這話聽著刺耳死了!
什麼“得男人厲害”,生孩子又不是男人的事!
陸正臭著臉走了。
陸夫人都懶得哄他。
如今要說,整個陸府里誰過得最好,當數陸夫人。
給陸老太爺守過孝,又給陸老夫人床前侍疾,守靈送終。已經在“三不出”之列。便是把陸正氣得倒仰,陸正也不能休了。
如今陸府里,的頭上再沒有任何人,卸掉了一座大山般的輕松。
所以雖然是在守孝,陸夫人卻越活越年輕了。
雖然不待客不宴飲,自己關上門來,琴棋書畫、蒔花弄草什麼不能玩?教璠璠識字畫畫多麼快樂!
璠璠給曾祖母服孝只服三個月,早就出孝了。給璠璠裁新,那麼多料,簡直挑花了眼。璠璠的,日日不重樣。多麼快樂!
陸夫人現在連家務俗事都不用管,有溫蕙主持中饋呢,多麼快樂!
真的是,千年媳婦終于熬了婆。
陸夫人跟溫蕙說:“一定要想得開。只要想得開,日子怎麼都能過。”
溫蕙說:“是呢。”
轉頭去跟陸睿商量移院子的事。
“住在山上雖然清靜,回事卻不方便。”道,“如今我都在花廳理家事。只上山下山,母親見璠璠也不方便。我想著,我們搬到琉院去住,山房那里還跟江州一樣,給你作書房?也清靜。”
陸睿想了想,卻道:“我們搬到琉院去住,將雙花水榭給我做書房。”
“咦。”溫蕙詫異,“山上更清靜呢。”
以前陸睿在江州,選擇園子里土坡上的棲梧山房作書房,便為著那里遠離眾人,清靜。
但其實那里棲梧山房這名稱實在夸大,因房基下面只是個土坡而已。余杭陸府的山,才是真正的山,山上的書院幽靜極了。璠璠在院子里跑,都能跑出回聲來。
溫蕙以為陸睿必會選那里呢。
陸睿微微一笑:“想想時,著實刻意了。其實只要心靜,哪里都清靜的。”
溫蕙與陸夫人水中亭下對弈,說:“他跟從前變了很多呢。”
陸夫人道:“我覺得是好的,接地氣了。”
溫蕙只抿笑。因陸夫人其實也遠遠比從前接地氣了,只自己覺不出來。
陸睿每日里在雙花水榭讀書。
窗戶敞開著,偶抬頭,隔著水面遙遙地能看到母親和妻子對弈。們兩個人在一起,看起來安靜。
又有璠璠午睡醒來,穿著漂亮的,在九曲橋上咯咯笑著朝阿婆和娘親跑去。
陸睿微微一笑,轉回頭繼續讀書。
時匆匆就翻了篇,到了淳寧二年。
四月里,溫蕙先出了孝。陸睿是元年九月聞喪始服孝,理論上該服一年,到二年九月的。
但雖然禮法如此要求,時人頗多折中之法。為祖父母服孝常見至九個月,便算作一年。
故六月起,夫妻行房便不再避忌,不怕弄出孩子來。
陸睿和溫蕙都還年輕,憋了許久終于可以放開,房中自然不免許多放肆。
某日陸睿著溫蕙在書案上行事,余韻未絕,趁興作了一副春/宮。
畫中溫蕙模樣栩栩如生。
溫蕙許久都沒有過了,都為這副畫面紅耳赤了一回。
雖嗔著陸睿,也忍不住和他一起玩賞回味。待賞夠了,陸睿將畫丟進火盆里,燒作了灰。
溫蕙“啊”了一聲。
陸睿笑道:“怎地?還舍不得了?”
溫蕙的確有些憾:“畫得那樣好……”
“再好也不能留。”陸睿道,“便收得再嚴,一個紕流傳出去,旁人看見怎麼辦?又或者將來我老死了,落到了后世什麼人的手里作了收藏?”
他著溫蕙的下道:“那可不行,你只有我一個人能看。”
“溫氏蕙娘,”他吻下去,“是我一個人的。”
溫蕙當然知道自己是屬于陸睿一個人的。
那陸睿呢?
陸睿從前便不是一個人的,以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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