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间,沈染觉有人帮包扎,有人帮换洗。
好像都忘记自己在哪了,还以为是谢厌离,嘟囔一句,“你大胆。”
忽然,空气静止了一般。
沈染睁开眼,便看到周围跪了一排宫。
“奴婢知错,请殿下责罚。”
沈染才想起,刚刚在朝堂晕倒了,有人送回了咏荷殿。
的服换回了宫里的料子,的又软,上的伤包扎好了,远还堆满了补品,大概是皇上的赏赐。
一瞬间,就明白,逃婚回来都没事儿,皇上还依然疼爱,见高踩低的宫里人不就又变了脸。
瞧,都开始怕了,又不是母妃刚去,人人避之不及,甚至忘记给做膳食的时候了。
本就骄纵,从不是姜墨那种宽厚的人,当即把一旁的药碗打翻。
看着瑟瑟发抖的宫,道:“知什么错了?”
无人敢说话。
这会儿玉竹进来了,把药粥放下,又去探沈染额头,低声道:“好在没发热,刚刚医说殿下再流多点,就得出事了。”
似乎才注意到地上跪着的人,道:“殿下,需要奴婢把他们赶走吗?”
“殿下不要赶奴婢。”那些宫慌了,不停磕头。
他们要么是见高踩低的,要么是别宫的眼线,离开了咏荷殿,还真不好。无人接纳,那是要去洗茅房或者洗苑的。
沈染嗓音细细,但听起来有些威严,“玉竹,本宫出宫前,饿了几天来着?”
“三天,都是奴婢去膳房,问厨拿东西给您吃。”玉竹想起就心疼,沈染当时母妃刚去,本就伤心难过,那些人还那样对。
宫除了求饶,本不敢说其他。
沈染慢悠悠喝着粥,很满意们的害怕。
还道:“本宫的母妃走了,本宫又不得父皇疼爱,你们要另寻主子,也没错。”
“奴婢没想背叛您,是皇后,皇后说谁敢给您一顿饭,就杖毙。”宫们连连磕头认错,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又求道:“殿下,您不要赶奴婢离开。”
沈染喝完粥,又抹了抹,道:“果真不想离开?”
宫们点头。
沈染虽然有些任,但对宫人一向不错,甚至没罚过人板子,现在又得势,当然想留。
“出去在院子里跪三天,一刻都不能。”沈染绷着小脸,似乎真妥协了。
宫松了口气,立刻出去跪着。
等他们走了,玉竹道:“殿下,还留们吗?”
“不留。”沈染的小脸还是绷得紧紧的,“跪三天饿三天,跪到们膝盖出晕倒,就审问们,收了哪个宫的好。”
“审出来后,全打发去宫里最辛苦的地方。”
玉竹应下。
淑贵妃对他们那么好,大难临头却落井下石,这些人要不得。
沈染又拉坐下,鹿眸水盈盈,“我问你个事,我晕倒是谁抱我回来的?”
玉竹一顿,“是奴婢呀。”
“谢厌离呢?”沈染蹙眉,明明记得晕过去前,有人扶住了。
玉竹摇了摇头,“李公公奴婢背您回去,奴婢去到正阳殿的时候,就已没人了。”
沈染默了默。
也猜不出狗男人什么心思,不过今天一直盯着的眼神,那必定是生气的。
只是在宫里,他不会乱来。
但想到皇帝把查西蛮的事儿给谢厌离,沈染就头疼,这不就又得找狗男人?
让他去查,什么都是他说了算,他还一副帮皇帝的样子。
这坏人。
他都坏得在正阳殿那么过分,都没人怀疑他的坏。
“殿下,奴婢不清皇上的心思。”玉竹言又止,“他您和亲,娘娘下葬都那么随意,那显然是不悦。”
“但为什么您逃婚回来,他又不责罚,还送来补品,好像依然当您是最宠的小公主。”
都说圣心难测,玉竹算是体会了。
沈染抱着被子,瞅一旁的补品,低声道:“我大概明白,父皇把八皇姐换我,让我去和亲,是想小舅舅让出兵权。”
他的目的一直都是姜家军。
玉竹不解,“您和姜家之前都有误会了,又多年不联系,怎么就肯定姜家会帮忙?”
沈染沉默,想起外祖母,又掏出那个包袱,把外祖母绣的外袍抱怀里。
“姜家仁厚,只剩我和小表妹,就算他们再,我和亲要路过晏城,瞧到了便会不忍。”
鼻子酸酸的,嗓音也软了,“就算忍心,我送出去了,和西蛮结盟,姜家军就更被边缘,到时候让小表妹出点事,再让姜墨遇到点意外,不就散了吗?”
就像之前的手段一样。
玉竹几乎哽住。
沈染了鼻子。
至于回来了为什么不罚,那是重伤了,又把皇帝架了起来,让应凰国都知道被西蛮袭击,姜佐被毒害。
无论因为他那点父爱,还是为了声誉,他都罚不下手。
沈染抚着外袍上的花纹,道:“父皇宠我,但他更爱权力,也不懂我。我要利用这点,帮姜家军崛起。”
“玉竹,你最近留意一下,谁最关心姜家军。”
要把陷害过姜家的人都揪出来。
还有皇后,知道回来了,应该第一个坐不住。
玉竹怕思虑过多,又去厨房拿安神汤。
离开前,沈染还在画小本本。
玉竹瞧着沈染,叹息一声。
小殿下和一开始确实不一样了。
甚至意识不到,以往有点不舒服,都嚷嚷着耍赖,现在这么重的伤,竟然一声不吭,甚至还在想计策。
等到房内安静,沈染更认真思索,想想又觉得不满,写上谢厌离三字,再打一个叉。
让狗男人在朝堂吓。
画了半晌,有些了。
起来,去桌边倒了茶水,体虚弱总犯困,站立也觉得头晕。
转回去,都还没爬上床,后似乎有风。忽然,粝的大手捂住的,还夺过了的小本本。
是谢厌离!
“公主总是不记得臣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