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很安静。
就在沈染等了那么久,快睡过去时,才听到他淡淡的嗓音,“家父取的。”
“为什么呀?”
沈染想看他,却又看不到。
谢厌离垂眸瞧着沈染,大概是想看到眸里的神,手解了蒙住的腰带。
那双眸子黑白分明,过月,似乎只能看到他的影子。
他墨眸很深,低声道:“乱世多年,家父厌恶分离,所以臣取名厌离。臣弟清晏,取自海晏河清,臣妹盼安,家国平安。”
沈染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家事,听得很认真,“听起来定国侯好的。”
谢厌离没说话。
沈染很想问定国侯夫人,但瞧了男人半会儿,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每个人都有痛,他们的关系应该没到聊那种事的地步。
但想着都这样了,竟然还不了解这男人,想想就气呼呼的,气着气着就睡着了。
谢厌离听着沈染呼吸平稳,垂眸看着。
小姑娘睡得香甜,依然很喜欢把搭他上,整个人依偎着他,像小熊。
但香香软软,忍不住就让他想多抱一会。
想把抱回府里,永远藏起来,让即使讨厌,也逃不掉。
他抱紧了,难得睡了好觉。
……
沈柳依慌慌忙忙回去,直到回房,手心都是汗。
太可怕了,谢厌离竟然在沈染房内。
这可是后宫!
这男人总有一种本不怕皇帝,不惧任何人,随时都能反了的觉。
那确实不是能惹起的人。
“柳依。”
皇后忽然进门,沈柳依背脊一僵,尽量让自己淡定,不要出不对劲。
皇后穿着一雍容华贵的服,长得微胖,脸红润,很有一种富态。
瞧到沈柳依畏畏,立刻蹙眉,“和你说了多次,姑娘家要要优雅,就你那样,怪不得你父皇不喜你。”
沈柳依抿着,垂着眸,不敢说话。
皇后没好气道:“本宫没有皇子,只能靠你,你还不争气。你瞧你父皇,沈染一回来,就去看了。”
“说吧,你去沈染宫里,试探出什么来了?”
沈柳依攥住手,每次听到母后这样的话,都很难,但无论怎么努力,就是得不到父皇的宠爱。
久而久之,就讨厌沈染了。
好像没有沈染,就不会被母后这样谩骂,这样看不起。
“真的伤了。”沈柳依说着看到的况,“不像装的,脸也不好,还在正阳殿晕了,父皇去看很正常。”
皇后拍了拍桌子,没好气,“你不会争宠吗?母后有没教过你,沈染不舒服,那你也装不舒服,装得更严重,把你父皇引来。”
沈柳依垂眸,低声道:“还去宫外击鼓,去正阳殿告状,大逆不道,母后是想儿臣也模仿吗?”
“你敢。”皇后气得眸里有了怒意。
沈染做的这些事,换一个人,那都是死罪。
谁知道皇帝怎么鬼迷心窍,都逃婚的人,回来了也没有打死,把关牢里。
皇后是皇帝明正娶的妻子,但却是姜钰让的。
当年姜钰还是将军,据闻有青梅竹马,对皇帝无意,皇帝才娶了皇后。
皇后本以为自己赢了,家里人都得到了提携,也相敬如宾。
但没过几年,姜钰忽然中毒了,皇帝去陪照顾,没多久就把迎宫。
皇后恨。
姜钰必定就是看到皇帝江山稳了,后悔了,才故意中毒,故意宫。
还争宠,想压一头。
皇后这辈子都想赢姜钰,皇帝却永远把目放姜钰上,也好在发现了那封信,把皇帝的告诉姜钰,刺激姜钰。
还给皇帝出了主意……
姜钰自缢了。
本以为赢了,但沈染那小贱蹄子又回来,一回来就得到关注。
皇后深吸口气,道:“谢厌离那边怎么样了?你就不能出多几分劲,下药也把他迷到手。”
“谢厌离有兵权,定国侯府明明是开国功臣却依然鼎盛,他不简单,能做你夫婿,是好事。”
沈柳依想到刚刚的谢厌离,背脊又发了。
谢厌离那会儿看的眼神,像看死,要不是沈染开口,真怀疑谢厌离会找理由让牺牲了。
这男人做得出来。
低声道:“谢厌离不喜欢儿臣,母后何必执着。”
“父皇不喜欢你,谢厌离又不喜欢你,那母后要你何用?”皇后拍了好几下桌子,“你二十了,已是老姑娘,嫁不到好人家,你父皇只会更不喜你。”
大概是被谢厌离吓到了,沈柳依听到这话,胆子竟然了起来,“你来来去去就为了权力,真有把我当儿吗?”
“我看过,淑妃娘娘对沈染不是那样的,淑妃娘娘只想幸福,无论怎么胡闹。”
沈柳依说着,杏眸竟然红了,“但你只想我得父皇欢心,只想我帮你巩固地位,你本没管我开不开心。”
“我喜欢舞剑喜欢箭,你说姑娘家要会红,要温,要琴棋书画样样皆,这样才能嫁好夫婿,才能得父皇喜欢。”
“但我本学不好,你便说我无用。”
“我到现在都没出嫁,是因为你要我嫁谢厌离,让我一直等他,但他就是不喜欢我们啊……”
“这都是因为你……”
话没说完,皇后一掌扇了过去,沈柳依脸上火辣辣的痛。
皇后沉着脸,“闭,给本宫去抄书静心。明天西蛮人就来了,你给本宫去做件事,让沈染只能和亲。”
……
沈染一觉睡到了午后,因为伤了,有了皇帝吩咐,也无人敢管。
再醒来,谢厌离早就不在了。
桌上准备了荷花和白粥,显然是玉竹准备的。
慢悠悠吃着,都还没拿出小本本,玉竹忽然慌慌张张走进来,“殿下,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嘛?”沈染觉玉竹哪都好,就是不够淡定。
谢厌离在闺房一晚都这样过来,觉没什么可怕的了。
玉竹:“西蛮大皇子来了。”
沈染一顿,这事知道。
玉竹很愁,“现在皇上和谢将军在接见他,还让您过去。”
沈染:???
谢厌离在接见的假未婚夫,西蛮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