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10章 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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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維揚最近明顯察覺到,局里的風向變了。

周晏嶺越來越像個甩手掌柜,大大小小的事務幾乎全推給了徐振華。

開會的時候總是心不在焉,批文件的速度卻快得驚人,仿佛迫不及待就要離去。

徐振華倒樂見其,管他三七二十一,被冷落了這麼多年,突然一下子被重用。

他整個人像打了,每天西裝筆地穿梭在各個科室,連斑白的鬢角都梳得一不茍,活像年輕了十歲。

這天下班時分,徐振華突然敲響鄭維揚辦公室的玻璃門。

"小鄭啊,"

他指尖轉著車鑰匙,锃亮的皮鞋尖有節奏地輕點地面,

"晚上有空嗎?帶你去個地方。"

徐振華最近明里暗里對自己的關照不,鄭維揚當然不好拒絕。

"徐局邀請,當然有空。"

他合上文件,笑容無懈可擊。

四合時,徐振華的公務車拐進城郊一條蔽的林蔭道。

鄭維揚著窗外漸深的樹影,直到車停在一座青磚黛瓦的院落前……門匾上"聽雨軒"三個鎏金小字,在夕下泛著低調的奢靡。

鄭維揚跟著他穿過九曲回廊,腳下仿古青磚發出沉悶的聲響。兩側包間里約飄出古琴聲,穿香云紗的舞者水袖翻飛,在雕花窗欞上投下曼妙的剪影。

"小鄭啊,"

徐振華推開一扇雕花木門,鎏金包邊的門把手在燈下泛著冷

"聽說,令尊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他沒等鄭維揚回答,又問,

“以前來過這里沒有?”

"徐局說笑了。"

鄭維揚落后半步,恰到好出謙遜的笑。

“這不是跟著徐局您,才能見到這種世面...”

鄭維揚的目,掃過墻上那幅齊白石真跡,角揚起恰到好的弧度。

包間著香云紗的舞者,正在表演霓裳羽曲。

鄭維揚說這話,也不全是謙虛,他以前確實沒來過。

他一直都清楚,很多東西并不是有錢就能擁有。

徐振華被鄭維揚這句“徐局”,哄得心花怒放。

侍者端上來的茶盞是雍正年間的斗彩,徐振華故意用杯蓋輕刮了下杯沿。

清脆的瓷撞聲中,他滿意地看到鄭維揚眼底閃過的訝異。

"坐。"

徐振華指了指旁的黃花梨圈椅,

"今天找你來,就是隨便聊聊。"

他呷了口茶,語氣輕松得像在談論天氣。

鄭維揚角微揚,指腹不挲著杯沿。他心知肚明今天的事,不會像徐振華說的那樣簡單。

如果真的只是,像他說的那樣隨便"聊聊天"?哪里需要這樣大干戈,在哪里不能說?

這間私包廂,這套價值連城的茶,還有門外候著的服務生……哪一樣像是"隨便聊聊"的配置?

"小鄭啊,"

徐振華突然話鋒一轉,

"我記得你有個朋友?"

茶湯在鄭維揚間微微一滯。他放下茶杯,瓷底與托盤相,發出清脆的"叮"聲。

鄭維揚是什麼人?他天生就是塊混場的料....當年在黨校辯論賽上,連最苛刻的評委都夸他"說話像用游標卡尺量過"。

若不是家世差那麼一口氣,現在早該坐在獨立辦公室里了。

此刻徐振華不會無緣無故的突然問自己的私事,更不會突然提起林晚。

總之領導絕不會無緣無故的找你閑話家常,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用意的。

"徐局記真好。"

他忽然傾斟茶,

"不過專項組的事,上個月就按程序報備過了。"

茶湯劃出一道琥珀的弧線,剛好斟至七分滿。

避嫌這件事,不需要別人提醒,有眼力見的人都會自己主去做。

在徐振華的鏡片上,折出奇異的斑。鄭維揚看得分明……當他說"報備"二字時,對方無名指幾不可見地了一下。

這些老狐貍啊,連試探都裹著糖

"年輕人就是覺悟高。"

徐振華突然大笑道,

"不過今天找你,是另有好消息。"

徐振華的手指輕輕挲著茶杯邊緣,忽然嘆了口氣:

"我們這邊...最近遇到點麻煩。"

他抬眼看向鄭維揚,目意味深長,

"聽說你前友……那位林小姐,子倔得很?"

鄭維揚心頭一凜,暗道終于來了。

他心里清楚徐振華說的是棲村征遷的事,但他不想趟這趟渾水,故意沒有沒有挑重點回答:

"啊..."

他忽然輕笑出聲,眼底卻一片清明,

"倔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腕表表盤反芒,恰好遮住了他微蹙的眉頭。鄭維維抬起雙眸,眼底流出一無奈,

"要不怎麼說...我們走不到最后呢。"

那神得極準……三分憾,七分釋然....仿佛他們分手的理由,真的只是姑娘家太較真。

鄭維揚的意思不言而喻。

都分手了,你們在那里遇到麻煩了,就別找我了。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他可不想做。

鄭維揚垂眸凝視著自己杯中漸冷的茶,琥珀面上,倒映出他紋的微笑。

他故意讓沉默多停留了三秒....這個時長既不失禮,又能充分表明態度。

但徐振華也不是吃素的,他今天既然設計了這場談話,就肯定是有備而來。

徐振華忽然傾,從公文包里出一份文件。他狀似隨意地翻開其中一頁,指尖在某行數據上輕輕一敲....

那是3號區的土壤檢測報告,幾個關鍵數值剛好被他的金鋼筆住。

他裝作很為難的樣子,

"小鄭,我聽說啊...只是聽說啊"

他慢條斯理地收起文件,

"有些污染……是看不見的。"

公文包里只出一角,鄭維揚瞥見報告末尾鮮紅的"急"二字。

"我還聽說..."

徐振華突然低聲音,

"林小姐家那片古茶樹,今年發的芽特別漂亮。"

他惋惜般搖頭,

"可惜了,再好的茶葉要是沾了重金屬..."

鄭維揚的茶杯"咔"地輕響。

他在腦海里迅速思索:

徐振華此刻說這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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