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一片死寂，只剩下彼此急促未平的呼吸聲。
林晚蜷在寬大的座椅里，臉蒼白，依舊無法從剛才的驚變中回過神來。
車輛平穩駛夜。
沒有一個人說話，習慣了活躍氣氛的謝瑤，主尋找話題打破尷尬。
故作輕松的將前傾，著副駕駛的座椅，對著前面的陸承安開始了連珠炮似的調侃：
“陸總！陸大老板！您今晚這又是送花又是當護花使者的，攻勢也太猛烈、太高調了吧！您這就沒想過……萬一我們晚晚……早就有了心上人呢？”
的話語帶著戲謔，眼神卻銳利地觀察著陸承安的反應。
坐在副駕駛的陸承安聞言，緩緩轉過頭來。
車昏暗的線勾勒出他優越的側臉廓，他的目越過座椅，灼灼地、毫不避諱地看向后座的林晚，角勾起一抹自信而溫和的弧度，聲音清晰而堅定：
“如果真有那樣一位幸運的先生……我不介意公平競爭。”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卻無暇去深究他這話里有多是玩笑、多是認真。
偏過頭，向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流溢彩的夜景，玻璃上模糊地映出心事重重的臉龐。腦海里翻來覆去全是另一個男人....
那個在宴會上沉默寡言、卻在桌下握住手的男人，那個離去時連一個眼神都未曾多給的男人。
就在思緒紛之際，握在手中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伴隨著一聲輕微的震。
低頭看去，發信人的名字讓的心跳突然了一拍。
正是此刻滿腦子想著的，那個人。
信息容簡單直接：
【今晚回家嗎？】
不知道為什麼，一難以言喻的委屈，不可抑制地涌上心頭。剛才被祁世杰當眾指責的驚惶還未散去，另一種更細膩、更尖銳的酸楚又纏繞上來。
林晚不由自主地想起剛才在會所門口，陸承安攬住肩膀時那份沉穩的支撐。
可為什麼……為什麼那個第一時間將護在后、為擋去所有風雨的人，不是他？
周晏嶺。
他為什麼走得那樣干脆決絕？甚至連一個眼神，一個暗示都不曾留給？他就那樣坐進車里，任由車窗升起，隔絕了所有，就像只是一個無關要的陌生人。
他是生氣了嗎？
氣陸承安過于明顯的示好，氣未能立刻劃清界限？還是……在他心深，本就從未想過要將他們的關系公之于眾？
只是他需要藏起來、只能在無人挲指尖的一段？
這種猜測像一細針，準地刺最不安的地方。
一深深的厭倦在這一瞬間突然襲來……厭倦了這種永遠需要猜測、需要藏、需要在他設定的界限小心翼翼的關系。
的是明正大的維護，而不是桌布下只能意會的。
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林晚低頭看向一直握在手中的手機。屏幕上，那條簡短卻帶著無限可能的訊息，依然靜靜地躺著：
【今晚回家嗎？】
這行字此刻看起來卻格外刺眼。
“家”？哪個家？是他那間每次歡后只有一個人睡的房間，還是第二天永遠只有一個人回家的早晨？
忽然失去了所有回復的勇氣和。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方懸停了許久，最終，猛地按下了側邊的鎖屏鍵。
屏幕瞬間變黑，徹底吞沒了那行字，也像驟然封閉的心房。
沒有回。
幾人下車后，站在霓虹初上的嘈雜街邊，晚風一吹，非但沒覺得清醒，口那憋悶反而更加明顯了。
謝瑤深吸了一口帶著燒烤油煙和人間煙火氣的空氣，仿佛終于活了過來，大手一揮，指著路邊一個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的大排檔：
“走！轉場！我發現我這人就是鄉佬，本消化不了那些高檔玩意兒，顧著看戲了，本沒吃飽！”
林晚立刻點頭同意。
一整晚，的心神都被周晏嶺那桌下灼熱的，和最后冰冷的離去反復撕扯，致的菜肴吃在里味同嚼蠟，確實沒吃幾口。
此刻，迫切需要這種喧鬧的、接地氣的環境來沖散腦子里那些糟糟的東西。
唯有齊明川皺了眉頭，鏡片后的眼睛里寫滿了不贊同。
他看著邊兩個孩....林晚還穿著那青綠、在夜中依然流溢彩的真禮服，謝瑤也是一亮片小短，妝容致。
在這人聲鼎沸、三教九流混雜的路邊攤，們倆顯得格格不，太過惹眼，極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和紛爭。
“這里環境太復雜，不安全，我們還是……”
齊明川試圖理分析。
可謝瑤本不吃這一套，直接打斷他：
“哎呀齊教授，人生得意須盡歡！哪那麼多規矩！”
說完，不由分說地拉著林晚就進了一張空桌，門路地對著老板喊：
“老板！先來一百串羊，一盤小龍蝦，一打啤酒！”
眼看這兩個孩擺開了不醉不歸的架勢，齊明川嘆了口氣，深知自己勸不住。他推了推眼鏡，無奈地在一旁坐下，目卻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沉默片刻后，他不聲地掏出手機，飛快地打開微信，找到了和周晏嶺的對話框，將當前的位置信息分了過去。
幾杯冰涼的啤酒下肚，帶著微微的意，卻似乎稍稍沖散了盤踞在心頭的沉悶。話題不可避免地又繞回了今晚最大的驚變——祁世杰。
謝瑤用力擼下一塊羊，嚼了幾下，含糊不清地嘆道：
“我是真沒想到啊……祁會長那樣的人，看起來那麼正派，地位又高，怎麼會干出知法犯法的事？你說他都走到這個位置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他到底圖什麼啊？”
林晚贊同地點點頭，指尖輕輕劃過冰涼的玻璃杯壁。今晚的一切對沖擊力太大了，像一場荒誕的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