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音畢竟沒怎麼正兒八經地同人道謝，無論表還是用詞都略顯生疏僵。
“……我不該……說你是多此一舉的擔心。沒了你，在這兒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
青年收了目，模棱兩可地牽著角低眉淺笑。
“算了，人沒事就好。”
像是也到窘迫，雙手無安放地擱在膝頭，佯作四顧的模樣嘆氣：“唉，不曉得是怎麼。
“但凡計劃涉及到小方大人，我的運氣好像總不好，可能我們八字不合吧……也沒去正經算過。”
商音故作輕松地隨口同他搭話，“你一早就聽聞龍首池修繕的事了嗎？”
他說沒有。
“原本今日約好了和付子勤去‘杯莫停’喝個徹夜通宵。”
順著話問，“那怎麼沒去？”
隋策若有似無地注視足下鋪陳的影，淡淡道：“走到半途，從幾個翰林里聽說這邊要閉關半月，擔心你不知，便先過來了。”
付臨野現在八已經等得著急上火，看樣子只能失約一回，下次再尋機會請客賠罪。
商音努了努，垂眸扯扯自己的袖擺，“昨天……不是見你不高興嗎？為什麼還愿意來尋我。我以為以你的脾，應該不會管了。”
的話問得輕且小聲。
但空寂的書庫委實太安靜，讓這幾個字落地有聲，甚至出一異樣的沉浸。
隋策此刻已然捕捉到遠宮門開鎖的響。
他凝著被燭火劃分開去的濃墨漆黑，忽然平淡地反問：“你覺得，我為什麼會來？”
此后的嗓音便好似破開沉珂，明了清晰。
“為什麼明知道遲早會和離，還是頂著風險去替你找梁國丈出氣；為什麼你都挑明了想同方靈均在一起，每次我還是無緣故的生悶氣。”
商音眼眸漸次怔忡。
而側的青年轉過頭，邊的弧度清淺又然，“什麼原因，我想公主殿下不是不明白。”
“你至今沒有給過我回應，是因為我還給不了你想要的信任麼？”
“我也想知道。”他吐詞低緩，神卻十分清明，“商音。”
凌的腳步沿著青石小徑疾奔至此，錯的人語模糊朦朧地響在書庫外。
兩人四目相對，無論是驚詫怔然還是專注認真，那一刻誰都沒挪開半寸。
正是在此時，“吱呀”的開門聲拉出一條白亮的隙，恰好從他們中間而起，界限一般涇渭分明地現出門外的火和景致。
商音定定地看進那雙眼里。
隋策磊落的瞳眸中映著些許清澈星，神態依然是慣有的那副疏懶，可比之以往竟多出幾分溫和無奈，虔誠真摯得讓不敢輕慢。
以至于，周遭婢太監的詢問聲都不自覺地被擋在了五六之外。
萬般嘈雜，萬般寂靜。
什麼也沒聽清。
作者有話說：
咳咳，請把含蓄打在公屏上！！
唉，戲真難寫啊。
果然全世界最難寫的東西就是戲了！
季長川：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青梅竹馬！（。）
不管怎麼樣也是個劃時代的進步，隋寶兒好歹說開了誒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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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章
“太醫說天啟書庫臨近水畔, 寒意深重，殿下在那兒待了好些時辰，早晚都得服一碗湯藥驅驅毒氣, 以免染上惡病。”
幾名婢忙著給公主梳頭，今秋接過底下人奉上來的琉璃碗, 遞到商音面前。
天邊已破曉。
昨晚鬧得人仰馬翻，因皇城下鑰, 小太監的消息又輕易帶不出宮, 等疏通了各方門路送來口信, 亥時都要到了。
千算萬算, 哪兒算得準小方大人會被臨時出城去。
今秋久不在宮, 能差遣的人又都是庭里做活兒的, 不知廷修繕之事。火急火燎地聯系了當天的管事，敲開軍值房, 上猶在顧玉德喝酒的太監，帶著一幫人急匆匆地趕去拯救公主殿下。
滿以為自家主子孤零零被困黑屋, 肯定是心力瘁，幾近崩潰，弱小可憐還無助, 慌得今秋提心吊膽，一路上都在催那看門的老太監走快點兒。
誰料書庫的門打開一看。
好家伙，駙馬竟然也在。
兩口子圍在圣祖腳底下點燭吃糕餅, 促膝長談, 灑了一地的零碎屑——哪里無助了, 這不知多逍遙自在呢。
一場虛驚好歹沒出什麼子。
但若說全然無事, 似乎也不對。
家公主自打昨夜回來, 整個人就有點怪怪的。前幾天還僅是輾轉難眠, 神不濟，這會兒直接魂不守舍，話都得重復幾次才能聽見。
商音咕咚咕咚干完一盞湯藥，放下碗將人打發走。
今秋在旁瞧得直咋舌，良久方試探地問：“殿下，不要餞呀？”
聞著明明苦。
重華公主好像后知后覺地給忘了這事兒，等想起來里發苦時，那苦勁兒都快過去了，只好懨懨地擺手，“算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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