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府比之前那宅子離得要近，每天若沒事，你就常來瞧瞧吧，就繞路的工夫，也不費事。”
這頓飯足足吃到傍晚，飯后今秋在外頭打點回府的車馬，商音便放緩腳步和隋策并肩同行。
“我知道，下午已經人去太醫院請批文了，明日聽醫怎麼說。”
他抱著胳膊半言語半輕嘆，話里是漫長的塵埃落定。
將足下一粒石子提到旁邊，隋策的視線好似有意無意地落到臉上，公主殿下今天表的反常自然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青年道了一句不怎麼走心的謝，“我娘的事……謝謝你啊。”
商音并不看他，歪著腦袋垂目整理腰間的環佩，“嗯。”
隋策邊笑了笑，沒臉沒皮地往旁邊挪一步，拿肩膀一下，“誒。”
“別那麼失落嘛，你看，我有兩個娘，大不了各都分你一半好了。”
重華公主沒聽過這種別致的“大方”，顰眉睇他，“什麼啊。”
“跟你說真的。”
他神居然不似作偽，“我一直在想，我娘——大娘若在世的話，肯定會很喜歡你。”
商音將信未信地低了眼角，“哄我呢吧……這你也知道？”
想聽聽他怎麼圓，“為什麼？”
青年低笑一聲，“沒騙你。”
“你同我大娘的格像，一樣的脾氣暴躁不好惹，一樣的不講道理打人。我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當初總看你不順眼了。”
他心有余悸地搖搖頭，“一見你就想到訓我的時候，你們倆八很投緣——”
話音沒落，隋某人就挨了一記踹。
好在四周尚有下人經過，商音沒敢踹得太狠，重華公主咬著牙遮掩口型，“在打你這事上我跟確實投緣，沒辦法，誰你這麼欠打。”
隋策結結實實地下這一腳，他也不躲，皮糙厚地好似被貓爪子撓了一下，垂首只是笑。
“所以。”
他轉過頭，“那天我問你的事，想得怎麼樣了？你的答復呢？”
作者有話說：
隋寶：我老婆已經三天沒打過我了。
雖然親媽的事焦頭爛額，隋寶還是沒忘記老婆。
事一結束就搖著尾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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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章
商音初初聽進耳朵里, 本沒反應過來他所指為何，“哪天啊？什麼……”
“事”字卡在咽。
后知后覺地明白了隋某人的險惡用心，天啟書庫昏暗的夜奔涌著席卷上來, 公主殿下瞬間就啞口無言。
不對啊。
他那番話里本連一個問句也無，怎麼還要讓人作答的嗎？
——這和強買強賣有什麼區別！
商音眼神立時開始往四下飄, 打定主意要將裝蒜進行到底，偏偏隋策還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亦步亦趨地跟在邊上, 狗皮膏藥似的不離半寸。
像帶了尾在隋西府的正院里繞了好幾圈。
仰頭天低頭看地, 無論什麼姿態余里都是青年那雙漆黑闐墨的眼。
“這種事, 你不會想蒙混過關吧？”
他難以置信地要湊上前, 被商音一個發退了臉。
隋某人那兩條原本就長, 一步當兩步小跑，跟得簡直毫不吃力, 甚至還能倒退著走。
商音沒能將人甩掉，頭疼地拿手拍開他, “馬車都到了，還不趕上去。”
不是看不出在顧左右而言他，沿途不便追問, 待從隋府回家，隋策就追在后不依不饒。
“誒，商音。”
公主殿下加快了腳步。
“你還沒回答我呢。”
對方提著擺一路疾行, 簡直擺出了“不聽不聽”的架勢。
他在門口看得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微不可見地搖頭沖喊道：“你避這一回有意義嗎？”
商音是往自己臥房的方向而去的。
隋策盯著背影靜靜凝片刻, 目忽就沉淀下來。
重華公主行至回廊臺階上時, 手肘驀地被他一扣, 終于迫不得已地停住步子。
半側著未及回頭, 便聽見隋策在后面輕聲說：“我知道你在猶豫什麼。”
青年眉眼正肅，語氣中卻有急，“方靈均能幫你對付梁家，我也可以啊。”
他展開眉心一笑，“我還是自愿的呢。”
商音長睫扇了扇，不知浮起了什麼滋味，瞥著角抿住，依舊保持著姿勢站在原地。
“你看看你邊的那些人。”
隋策松開的手，不不慢地一一盤點，“一個老太監，一個老宮，一個小宮，一群頭腦簡單的打手，和幾個不氣候的文。”
“公主殿下，可用的人不嫌多啊，多我一個，我還能保護你，是不是？”
他依舊是那副隨時能把玩世不恭掛在臉上的模樣，清俊端正的五蘊著淺笑，一個唾沫一個釘地承諾道：
“以后誰欺負你了，我就替你欺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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