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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音星眸一怔,聽得心里百轉千回,舉目漫無邊際地凝視蒼天,而后緘默著低頭要去拉開房門。

隋策見狀,拿手去飛快撥了一下袖擺,作還不敢放得太大。

“誒——你又要進屋哭啊?”

公主一腔著,聽得此話,剛泛起漣漪頃刻了個干凈。

像給人踩到了爪子的貓,又驚又憤地轉用指尖對著他,“你胡說八道什麼啊,什麼‘又’!”

隋某人乖巧地朝眨眼睛,表別有深意,還賤嗖嗖地手將指頭掰下去。

“我這人實在,不介意你哭得難看,你可以在我面前放心地哭,和肩都能借你。”

“才不要你的破——誰說我是進去哭的,本公主什麼份,是那麼脆弱的人嗎!”

商音一邊吃驚于自己的幾時被他知道,一邊又還糾結于復雜的愫,滿腦子都快攪了一鍋臘八粥,直往外冒白煙。

“你走開!”

隋策:“我寬闊的……等等,我還沒說完……”

他居然還想說!

“走開啦!”

商音埋頭將他推出三步之外,繼而用力摔上門。

“砰!”

背靠著門板心煩如麻地吐出一口氣,五都皺了褶子,簡直要瘋,接著想起什麼來,商音飛快去把窗戶的簾子放下。

等室昏昏幽暗,才覺到一安心。

重華公主徑自走到床邊,抱著被褥往其間一躺,埋首在枕里嗷嗷低

怎麼會發展了這樣。

在綿厚實的錦被中睜開眼,視線沒有著落地盯著虛里,腦海卻依稀閃過隋日知誠惶誠恐的舉,楊氏不諳世的茫然,以及朝堂上冷雨一樣劍拔弩張的寒與鋒芒。

想起剛剛隋策的豪言壯語,商音就忍不住咬著,小聲呢喃,“哪有你想的那麼容易啊。”

**

方靈均在待政院外徘徊有一陣了。

距離上次與三公主通信已是十天前,他邀端午節慶宮中擺宴時能到“蘭園”一敘,其實是想與之商討今后的打算,但書信送出去卻許久未得回應。

此后方靈均接連又再寫了兩封,然而書信在牡丹花盆下,至今也沒有被人取走。

他既憂心三公主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又怕這小太監是否遭遇不測,也擔憂書信放在此太久,會旁人發覺。

小方大人急了一只熱鍋上的螞蟻,甚至按捺不住,屈尊降貴去詢問侍省的太監們。

“近日宮中的那位‘福深’公公可有來過?”

“對,十五六歲上下,臉圓圓的那個。”

……

尋人無果,他干脆還找上了那位據說是他發小的管事,但見對方三十出頭的年紀,生得五大三,也不知是怎麼和小自己一半歲數的人扯上發小關系的。

“您說福深吶?”

他掐著公鴨嗓“喲”了一句,“這可難講,他們后宮里伺候的,若沒個要事兒,也不容易溜到咱們這來呀。”

“大人不妨再多等等?萬一明兒個就出現了呢。”

正在他左右無法,已經打算疏通門路讓人去宮帶話時,這位福深竟姍姍出現。

小太監一個勁兒地給他賠不是,一說近來事忙著實不出空閑,一說此前病了燒得人事不省,諸多緣由講了一大堆。

方靈均聽得頭疼,只挑要的問,“公主無礙吧?前些日子我給去的信,看了嗎?”

福深鼻尖,一副說還休的模樣,兩手疊在小腹上,氣嘆得略顯夸張,“大人的信,小的是給您送到了。不過殿下麼……這段時間瑣事煩心,至于有沒有看,便不得而知了。”

“瑣事煩心?”方靈均自然順著他的話問,“何事煩憂?”

“嗐,還能有什麼事呀。”

小太監瞥著他笑,“皇上要給三公主招駙馬,您又不是不知道。”

小方大人眉頭一松,很快就明白過來。

他與宇文姝相已有一個多月,兩人雖未開誠布公,但各自都心知肚明。男未婚未嫁,魚傳尺素,獨多回,這份關系當然不言而喻。

方家名門族,他又自小遵紀守禮,做不出沒名沒分就同姑娘家眉來眼去的唐突之舉,提親之事早已計劃多日,如今見宇文姝不搭理自己,方靈均只道是三公主貴為帝姬,對他遲遲不向陛下開口求娶頗有微詞,所以才故意不回書信。

小方大人認真反省,也覺得錯在己——他應當早點表明態度的,人家畢竟是公主,怎好這般怠慢,像是他搖擺不定,有心吊著似的。

難怪會生氣。

很快捋清了前因后果,方靈均不再耽擱,當日回府便與方閣老談起此事。

“什麼?”

方大人手中的杯盞和蓋子一,聲音清脆,“三公主?”

“是……”

饒是在自己家中,他言行依舊端正,“兒子想著,柳家姑娘的忌辰已過,陛下既是在考慮三公主的婚事,不如……讓兒子試一試。”

方閣老耐人尋味地打量了他片晌。

那雙看的老眼銳利而悠然,就在年輕公子約懷疑父親是不是知道了什麼的時候,對方才重新掀開蓋碗,言語波瀾不驚,“倒是很聽你主提起要娶哪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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