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靈均聞言只低頭靦腆一笑。
“行吧。”他將茶碗放下，“明日散了朝，我會去探一探陛下的口風。”
這天是個難得的清閑日。
除了六部文臣，百不必上朝，而對隋策而言，又非兵部和都督府的例會日，整個衛所忙完日常的公務便陷了放空狀態。
幾位老將軍趴在欄桿上曬太吹小風，就等著祿寺供應完午膳，吃罷好早早下職。
在此般氛圍之下，流言和八卦比之以往傳得更為迅速。
膳房的飯還沒送到，外頭就有個看守朝房的軍滿臉故事地跑進來，邊跑還邊回頭看，生怕給人跟蹤似的。
“快快，告訴你們一個大消息！剛探聽到的。”
一干橫七豎八的武將們都直起了腦袋。
坐在案前給馬駒木雕描眉的隋策聞聲抬眼，就聽他說：“方閣老去給他家公子向三公主求親了！”
噫吁聲拖著長調子起伏不定。
年輕一輩的武紛紛咧羨慕，年長的將軍們則高挑起眉，表各有各的意味深長。
“從前只有旁人低聲下氣找方大人說的，何曾見過閣老本人出面。”
“畢竟是公主麼，圣人的閨，排場自然不一樣。”
“難怪他對兒媳婦那麼挑三揀四，合著是想同皇上攀親戚呢。”
“那可不，再好的門楣，怎比得過皇親國戚。”
隋策握朱筆的手稍作停頓，若有所思地聽了一耳朵，便不興趣地依舊擺弄他的去了。
“誒。”
有好事之徒眉飛舞地問，“你們覺得，方閣老親自開口，這門婚事，是還是不？”
作者有話說：
小方大人難日。
人生最大的錯覺：喜歡我，在暗示我趕去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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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六三章
“砰”——
方閣老的笏板被他重重扔在桌上, 那力道里顯然裹帶著滿腹的悶氣。
從散朝后就在府中等消息的方靈均對父親的舉不著頭腦，“出什麼事了？是……皇上沒準許？”
方閣老摁下一肚子的不悅，臉雖沉, 話語卻依舊平穩，“皇上？”
他語焉不詳地嗤笑一聲, “皇上親自回我的話，說三公主那邊一口回絕, 揚言已有駙馬人選。他怕我這張老臉掛不住, 還特地一路送出了宣耀門。”
“三公主？”
方靈均難得在父親面前將頭背得這樣直, 似乎不可置信, “怎麼會是三公主呢？”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閣老驀地一抬眉眼, 神尖銳, “我倒想問問你呢。”
“你和這個三公主近來究竟在搞些什麼名堂！”
方玄遠不是沒聽到翰林院傳出的風聲，嫡子年, 他自小對其管教甚嚴，眼見而今長大了, 脾便多帶著點優。
閣老意識到自己矯枉過正，也想替兒子松松綁，逐漸對他的事不再過問。
娶什麼子, 和什麼人結，朝上派系林立如何自，他都冷眼旁觀, 指嫡子能察言觀, 自行定奪。
因此就算宇文姝背靠梁皇后, 方靈均既然有此要求, 他便也由著他上門提親, 以為兒子是有自己的打算。
想不到鬧出這一番烏龍來。
“你呀！”
方靈均驚愣地看著他言又止地抬起手, 又失地放下，“真是給人戲耍了都不知道！”
好事不出門，丑事倒是不脛而走，幾乎在短短半日，便已傳得人盡皆知，皇城上下的京都為此津津樂道著。
就連在鼓樓邊灑掃的小太監也知道，方家大公子慕嘉公主不反被拒婚，面掃地，父子倆灰溜溜地出了宮門，這會兒指不定在哪兒憤絕。
“我聽人講，小方大人還買通了后宮的太監，每日兒地給三公主傳信哪。”
黃昏傍晚，隋策收拾著桌案前已閱的公文，目若有似無地瞄向門外閑聊的軍們。
“起初還以為他倆是郎有妾有意，就等著圣上下旨喝喜酒了，誰承想……居然是落花無流水有意。”
“方閣老竟也肯丟這個人？嘖嘖，到底是老來得獨子，金貴得很。”
“誰說不是呢，兒子一句話，要星星都不敢給月亮。”
……
隋策出門時，順手拿書卷在那聊得正歡的一個肩頭輕輕一拍，落下話來：“收收你的吧，真是不怕方家來找你麻煩嗎。”
**
嘉殿外。
宮給立在錦鯉池邊的宇文姝帶話。
“……消息是從翰林院流出去的，廷的朝全在議論。小方大人和閣老都已回府，不過也有人說，這事兒是公主刻意為之，機不純。”
“說就說吧。”不在意地往池子里丟魚食，“真要一邊倒那才奇怪，反正無論如何，方靈均被拒婚能傳開，就算達到目的了。”
宮掖手而立，似乎因為不安顯得十分局促，試探地朝公主說道：“殿下，您這樣做，豈非是將小方大人往四公主那邊推嗎？”
“推啊。”
宇文姝連頭也未抬，“撿這個才最好。我不要的東西，宇文笙當心肝捧著，你覺得是我吃虧，還是面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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