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卑不又并無□□上國的盛氣凌人，說話做事恰到好，無論是禮節還是威儀都保持在不多不剛剛好的位置。
簡而言之，與此人相，十分愉快。
他現在終于明白為何鴻德皇帝會不吝嗇地賜予這年輕人最高的武銜，還將自己的兒下嫁給他。
大應朝的儒將新星果然名不虛傳。
儒將新星還不知道折王子對自己這麼高的評價，他只是將年時在永平城當紈绔的那套斗走狗的本事發揮了個十十，全然是本出演。
陪著對方吃了三日的邊城特菜，再逛了一逛近繁華的集子，大王子在兩國貿易上十分好說話，無論提什麼要求都點頭，隋策覺著自己純粹是千里迢迢借著公干的由頭吃喝玩樂來了，全程沒出什麼力，畢竟談貿易又不是他談，同行的還有鴻臚寺的人。
眼看待了幾天，事大差不差地談妥當了，就等著拿文書回京給鴻德帝過目。
臨將啟程的前一日，折王子在酒桌上給他踐行，像是言又止似的，半晌吞吞吐吐沒蹦出個字兒來。
隋策見著稀奇，不溫和一笑：“大王子莫非對這稅利還有什麼顧慮嗎？不妨直說，文書尚未到我朝天子手中，就仍有可商量的余地。”
那方忙擺手：“不不不。”
繼而猶豫著，“實不相瞞，隋將軍也知曉我北境四堪堪平息，恢復生產大約還要個十幾二十年。
“貴國兵強馬壯，財力雄厚，從前的鼎力支持小王銘記于心，更盼今后的一段坎途，貴國亦能相幫一二。”
羽林將軍聽了，打著腔應道：“這是自然，折王子若有什麼難，隨時可以傳信我朝。咱們相百年，斷不會袖手旁觀。”
對方頷首稱是，“下月小王就將率領族人在月牙灣昭告全境，正式稱王。”
“如果可以，在此之前，我有個不之請，亦是我折部對大應王朝的一番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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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商音的樓蘭沙盤圖已經在拼第二遍了，拈著木質的細拼圖，朝今秋又重復問了一次，“他們想和親？”
大宮用力點頭，“嗯。”
“折王子是同咱駙馬一起回京的，人安排在鴻臚館住著。那提親的禮可壯觀了，聽說護送車隊的侍衛均是人高馬大，濃眉大眼的小伙子，上半還一邊兒呢，特結實。”
商音：“……”
你在乎的只有。
“難怪他要指名隋策……”
重華公主若有所思，“人既是他帶來的，一時半刻怕也無暇回府。”
商音抬眸問，“和親的事，朝里怎麼說？使臣昨日進京，今早想必鬧開了吧？”
“那可不。”
摁著壺蓋替公主倒上一杯新茶，“后日的大朝會直接提前到了今日，和元殿還有得吵呢。”
商音目思量，吩咐，“那你記得讓顧大叔幫忙打聽打聽，這最后到底怎麼個安排。”
今秋應下：“好。”
此刻的朝殿之上，兩派鋒剛結束了幾個回合，正由一位老資歷出面打圓場讓大家歇歇口。
鴻德帝膝下的公主，待字閨中的僅余兩個，五公主大前年才生，現在還不滿三歲，折部此舉不言而喻，分明是沖著宇文姝來的。
梁國丈老早就張羅著要給侄兒拿下這門親事，梁皇后與之里應外合，拒了不知多王公貴戚，連方閣老都不惜得罪，只等著鴻德帝那邊松口了。
誰知千算萬算，竟沒算到中途會殺出個外族王子。
梁毅怎能甘心，假公濟私地痛罵那幫大臣黑了心肝。
“一幫數典忘祖之輩！我大應從魏時接下這江山，在應對北境一事上強了千百年，而今莫非竟淪落到要靠公主和親來穩定世局嗎？如此決策，豈非連魏也不如？！”
他這話明著是在罵朝臣，暗著卻在提醒鴻德帝。
老皇帝不吭聲。
自有他的狗子上前幫腔，“梁尚書未免太危言聳聽了吧！”
“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魏朝定都長安，我大應定都永平，在安防上原本便天差地別。更何況魏朝那些年北境各部混戰，勢均力敵，哪像現在折部一家獨大。兩者既不能相提并論，你又何必翻這老黃歷！”
接著就聽見一人似是而非地說：“依我看，梁尚書怕是想中飽私囊吧，何必講得這麼冠冕堂皇呢……”
梁敏之聞言立時替父親還擊道：“你說什麼！”
“好了。”
鴻德帝不常制止他們吵，但只要開口，語氣里天然鋪下一威，嗓音居然能維持著不不慢的速度，“朝堂上莫大聲喧嘩。”
滿堂的臣子們驟然安靜下來，除了各自瞪眼睛用視線辱罵對方之外，倒是不敢再有言語。
皇帝在龍椅中挪了挪，往左首微微一偏，問說：“玄遠，你有什麼看法？”
文武百的目頓然齊刷刷地落在了方閣老上。
眾人心知肚明，天子既有此一問，對閣老的建議必然相當看重。
方大人步履自若地持笏出列，對答之言甚為平和，“陛下。”
“燕國初初占領，其疆域遼闊直達南海一帶，要想吃下這塊，不得還得幾次刀兵。更不提去年各地旱的旱，澇的澇，國庫張，民生凋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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