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王子言其尚需時日恢復生產，我大應又何嘗不是呢？”
方玄遠不愧為老江湖，鴻德帝拋出的燙手山芋，他決不正面回答，反把國與之點到為止。
大殿中聰明的人早已聞弦音知雅意，瞬間明白了閣老的風向。
“我猜和親的事，陛下八也是偏重于同意的。”
隋策風塵仆仆地在外跑了大半個月，回城又在鴻臚寺陪大王子住了幾日，到今天才得空歸家。
他在臥房的玫瑰椅上坐下，那主仆倆皆迫不可待想打聽消息，今秋捧上剛烹的香茶，商音便趕斟滿，小心翼翼地放到隋策面前，一雙眼殷切地將他著。
“南燕諸多收尾的瑣事暫且顧不得，何況去年天災之后，舉國商貿低迷，農耕開拓緩慢，此時與折部好可謂是百利而無一害。
“再者公主和親而并非簡單地敬獻人，對方儼然也是放低了姿態，做足了誠意。于折部而言，稱王之日在即，他們是想趁機昭告北境和我大應關系匪淺；于我朝而言，能進一步掌控北境王族的勢力，可比單單一份結盟書管用多了，至可保證百年，兩國不起兵戈。”
照這麼看來，即便圣旨未下，事的可能已是十之七八。
商音沉須臾，畢竟是孩子，免不了好奇：“你去見過那個大王子了？他模樣長得如何？”
隋策舉杯于邊一頓，思忖片晌給出評價：“嗯……黑的，外貌瞧著顯老，總之與我比差點太遠了。”
重華公主聽他口沒正經，也不知能信幾分，支起賞了一記白眼。
后者喝完茶水，對自己那是相當自信，“你就知足吧，有我這麼個貌比潘安的駙馬。”
“否則如今急得團團轉的可就不只是宮里的人了，你同宇文姝年紀差不了多，前后腳的事兒。嫡出你庶出，梁皇后屆時鐵定是保自己閨，多半拉你去喂折黑漢子，要不是你嫁了我，哪有現在這聽八卦喝小茶的閑心……”
說到這，隋策忽然停住。
他端著杯盞從邊挪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輕“嘶”一聲，“我怎麼覺著，皇上此舉，倒像是有意為之。”
商音并沒往心里去：“什麼啊？”
“你想想，宇文姝比你大，但竟先給你指了婚。三公主招駙馬從上年底梁皇后就在催，可生生拖到了今年。”
他言罷高深莫測地搖頭一笑，繼續吃茶，“圣人他早料到有今時也不一定呢。”
末了，便朝挑挑眉，“你父皇當初讓你嫁我，或許是特地護著你的。”
公主殿下愣了一愣，神一瞬就有些茫然。
作者有話說：
我們的好伙伴語文課代表就要下線了……
畢竟隋寶白也告了，音音這邊也開始漸漸不口是心非了，大業將，是時候卸磨殺驢，鳥盡弓藏了（bushi）
看看，我們的舊朋友折部！
大王子老是老了點，但他素質還是可以的，語文書也不會太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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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七章
自從方閣老開了口, 朝上支持和親的聲音便越來越大。
梁毅集結起來的那幫言和文臣顯然不夠用了，一轉眼，連禮部與鴻臚寺都開始準備出嫁的事宜, 梁氏一族看在眼里，簡直要著急上火。
每日早朝針對此事總要爭執個小半時辰。
私底下有碎的大膽揣測, 說三公主此前耍弄了方靈均，害閣老丟了這麼大的臉面, 這回送上門的機會, 那不得狠狠報復。
散朝后眾臣步出殿門, 頭接耳嚼舌時都能聽見只言片語。
“嘉公主可算是栽大跟頭了。”
“我說什麼來著？寧愿得罪梁國丈, 也不能得罪方閣老。這滿朝一大半皆是他的門徒, 老先生不吭聲, 底下懂事的照樣會替老師出口氣不是？”
……
眼看外頭的父兄是指不上了，皇后在宮里亦不敢閑著, 三天兩頭打著送糕點，送羹湯, 送甜碗子的旗號想方設法到鴻德帝跟前晃悠。
九五之尊也不刻意回避，來一次接見一回，該吃吃該喝喝, 該聊家常聊家常。一提和親就裝蒜，一手太極打得游刃有余，梁皇后本無從勸起。
到最后沒了法子, 開始一哭二鬧三上吊。
“姝兒好歹是嫡出的公主啊……”
“臣妾膝下只這麼一個兒, 北境山高路遠, 此一去豈不是訣別嗎？”
“實在不行……實在不行找個宮, 或是郡主頂上。”突發奇想, “橫豎那折王子也沒見過姝兒不是嗎？”
梁皇后在對面哭訴, 鴻德帝便坐在桌邊吃茶，等說夠了哭夠了，一盞茶也堪堪吃完。
他把目一抬，漫不經心地落在皇后上。
分明一言未語，但梁雯雪卻莫名打了個激靈。
被宇文煥這樣的眼神注視著，哀哀切切的表凝在了面頰，無端就有點發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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