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商音其實還和從前一樣, 嫁給誰都可以。
不過巧嫁給了他。
既然是巧,離了也就離了。
只如是一想,隋策才茫茫地發現, 自己真的不懂。
即便以往認為懂了, 也只是自以為是的懂而已。
青年微顰起眉, 語氣里仍有幾分醉意地嘀咕:“可我還是……很生的氣。”
**
隋大將軍和離是不是離苦海沒人知曉, 但他就此變了一條瘋狗, 這倒是真的。
尤其梁氏一族對此會格外深切。
他擔任京營統領將軍沒多久就開始上書彈劾, 只要是大朝會,針對梁家的奏章永遠不會缺席,上到貪污賄,下到言行舉止,大凡姓梁無一放過,簡直逮誰咬誰。
偏他還有一幫言幫腔。
早些時候尚且藏著掖著,如今仿若韁野馬,干脆也不裝了,一副要跟梁氏魚死網破的架勢。
就這麼犬吠了七八日,梁毅原想當耳旁風晾晾他們不去理會,誰知徹查敏之的圣諭突然便下來了,說是得到了一份什麼名單。
三法司派人去吏部摘印時守口如瓶,而后許是經不住他再三詢問,才有個給了半點風聲,說是證據太充分了,您家公子這回恐怕難辦。
正好那會兒隋策述職完畢準備出宮,他像是刻意在六部門口停了停,看戲似地矗立良久,直等國丈大人注意到他時,才歪了歪頭,送來一抹乖戾十足的笑。
邪氣非常。
想都不用想,必然是他所為。
“這小子最近失心瘋了,咬著不放。”
難得庭見梁皇后一面,提起梁敏之的事,他忍不住就皺眉。
梁雯雪倒是不以為意,“事到而今他怕是早也猜出當日和離是咱們的手腳,一時有怒氣想回擊并不奇怪,意料中的事……就是敏之要吃些苦頭了。”
梁國丈平復得很快,雖然兒子經此一役多半仕途盡毀,但他心中依舊通,“也是他自己不小心。”
“又想撈些好,又不把自個兒的屁干凈,從小到大不知罵過多回,還不長記。該他有這一劫!”
長子雖沒了指,但小兒子尚能栽培,不算窮途末路,梁毅不不慢地想。
姓隋的即便對自己恨之骨,拿出來的卻也不是什麼厲害的鐵證,可見程林青留給他的東西并不能直接扳倒梁家,隋策到底是顧慮的。
有顧慮就好啊。
只要人證還在他手上,量他再攪合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斟茶時,梁皇后忽地想起什麼事來,“日前聽人說,隋策同宇文笙在街市遇上,當街就吵翻了天,鬧得沸沸揚揚,讓永平百姓看了好一陣的熱鬧。”
國丈對市井八卦不甚興趣,低頭抿茶,“四公主的脾氣一向如此。這人,要麼待你死心塌地,要麼就視你如同仇敵。不管東西真是隋策上去的也好,是人誣陷也罷,怒意上頭沖昏了腦,也顧不得細枝末節——梁子算是結上了。”
他咂咂里的香茶,一副運籌帷幄地從容之態,“小夫妻嘛,當初得越深,現在恨得就越狠,由他們折騰去。”
皇后若有所思,向他提議,“我倒是認為,這不失為一個好時機。”
國丈挑了挑眉,示意往下說。
“趁宇文笙與隋策水火不容之際,我們不妨將籠絡過來,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盟友,大家同仇敵愾,未必會拒絕,或許還能從其口中套出隋家此后籌謀打算。”
梁毅盡管不那麼認為這主意能有多用,但也并不阻止兒去做:“你有計劃?”
梁雯雪竹在握地頷首,“略有想法。”
“覺得穩妥就自己看著辦吧。”
梁國丈進宮的這日,商音恰好也在歸月閣。多是借口給鴻德帝請安,趁父皇忙于朝政溜到此地和顧玉德談兩句。
公主自然不會吃下人之食,但必要的禮數老太監依然周全著。他上了歲數,天才轉涼屋里就得燒炭,炭火分量不夠,便只好抱個手爐暖暖。
“殿下可知近來梁大公子因私相授,濫用文選司之權被革職一事。”
商音本是漫不經心,“聽說了。”
老太監并未抬眼看,像在講一件平常趣聞,“據老奴得到的消息,這似乎……是出自隋大將軍的手筆。”
公主殿下端茶的手一頓,愣了片晌,隨后重重地將杯子往回一放,不曉得是心煩還是責備,“要他多管閑事。”
聲音不算太大,更像是在小聲嘀咕,“人都走了還那麼不安分,我用得著他多此一舉嗎……倒顯得我了他什麼恩惠似的。”
說完,朝顧玉德道,“不必理會他,讓他出了這口氣,往后也就消停了。”
老太監恭敬稱是。
卻兀自發了一會兒呆,許久許久,才又開口說起正事,“顧大叔,我近日權衡思索,總覺著對付梁毅,貪污賄、結黨營私這些罪名都太不值一提了。
“他當初有平定凌太后黨羽造反之功,父皇親賜丹書鐵券以示嘉賞,正如隋氏一樣,再大的事左右也不過是貶。加之他在朝中勢力深固,東山再起輕而易舉,要想重創,靠彈劾恐怕遠遠不夠。”
老太監不聲地點點頭。
“殿下能有此等考量,看來是真的長大了……”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https://.52shuku.net/yanqing/b/bjLVC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