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還跟著一個同樣倒胃口的人——陸無詢。
就猜到是。
重華公主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寬才起似模似樣地行禮。
“皇后娘娘。”
梁雯雪不似宇文姝那般沉不住氣，不喜歡逞口舌之爭，因而在人前，商音也不便平白下的臉面，到底裝著一副聽話乖巧之相。
“這兒離宮城可有一段距離，都要夜了，您還親自過來？”
梁皇后笑道，“陛下龍抱恙，故而今夜軍的水戲賽由本宮替他出面。這不，正要去臨水殿里，遠遠地見你在此，所以順路來瞧瞧。”
不等商音開口，就示意手邊的陸翰林，“恰巧詢兒也在找你呢，難為他平日忙于編纂修書，還想著替你買點心。”
陸無詢即刻向打躬作揖，“重華殿下。”
“知道您吃南門口的糯米丸子，卑職特地買了幾碗，按照您的口味放了山楂和芝麻。”
太玄湖是皇家地，此番進出的多為貴戚權門，人多眼雜，很快便有好事者發現了這頭的好戲。
“誒，那不是皇后嗎？”
閨秀們拿團扇遮住竊竊私語，“還有重華公主呢。”
“旁邊的男子是誰？”不識得陸無詢的家小姐們來了神，興致地揣測，“莫不是四公主相中的新駙馬，這是要請皇后賜婚麼？”
“誰知道呢……”
商音所在的地方三面環水，又有一大片花木遮擋，隔得遠聽不清聲音，只能看見幾人相談甚歡，氣氛融洽。
“想必你們年輕人更有話說，本宮有事在，便不打攪了。”
梁皇后故意親自帶姓陸的上門，就是料到當著的面，商音總不好打發他滾蛋。
領著那幫前呼后擁的隨從們烏泱泱地往大殿方向而去，朝自己的侍婢使了個眼，宮當即會意，在小徑前頭喚了一聲。
“云姑姑，你來一下。”
不知是有什麼事，云瑾忙小跑幾步上去聽管事宮吩咐。
商音原本還期待這碗甜湯，然而遇著這兩位倒胃口的，頓時連糯米丸子吃著也不香了，湯匙在碗里攪了一會兒，索然無味地哐當丟回去。
“殿下。”
陸無詢倒是一如既往地臉大，挨近跟前斯文地開口：“您是在等裴茗，裴大人吧？”
見視線落在自己上，后者笑容愈發燦爛，“臨行前裴大人托卑職給您帶個話，他今日瑣事纏來不了了，等明日下職再去您府上登門拜訪。”
“哦。”商音答不理地抿，勉為其難點頭，“知道了，有勞你跑一趟。”
“對了，另有一封書信，是裴大人要卑職給殿下的。”
懷疑地顰起眉：“書信？”
暮漸次從四周合圍聚攏，梢頭僅有幾團余暉未盡的紅云，沒了奪標賽，朝中的武將皆對這片繁華似錦的池景失了興趣，閑逛的多是附庸風雅的文臣墨客。
隋策在人群中高得有些鶴立群，幾乎不怎麼費力，就穿過攢的男男見了在水一方的商音。
公主殿下和那位傳言中的陸翰林頭接耳，湊得很近，不知是在談什麼。
京兆府的煙火行將點燃，如織的人流忽然多了起來，從四面八方涌向池畔大殿，他在原地，就像潺潺河水里直立著的一樹枝，顯得十分格格不。
隋策不言不地凝視著石桌前側頭與對方說話的商音，先是支著下若有所思，隨即打算站起來，卻似乎是腳下沒站穩，驀地往后輕晃。
他看在眼里，當下本能地朝前邁出一步。
但只是一晃，陸無詢立馬作自然地手攬住的腰，甚至頗為曖昧地往懷中帶了一帶，滿臉是。
周遭的燈火尚未點上，從這不甚明朗的視線里看去，兩人便像是如膠似漆地相擁著，意正濃。
有路過瞥到一兩眼的姑娘們怯地低聲揶揄：“那不是公主和‘新駙馬’麼？”
“這麼快就好上了呀。”
“噓——”
而男人大多心領神會，視線一番匯，笑得意味深長。
隋策整個人如一把鋼槍筆直而立，輕擰的眉峰下一雙眼眸燧石般冷峻。
他角抿了鋒利的線條，周的都是繃的。
漫天的戲謔如何議論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商音并未把對方推開。
陸無詢一路摟著公主行至花木叢生的茂，很快湮沒了形。
商音努力定了定神，試圖讓眼睛能夠清晰地聚焦，先是活五指想要恢復一點力氣，口中狠狠地咬牙：“你故意的……”
陸翰林笑容依舊風度翩翩，“殿下哪里話，卑職不過是見您弱不風，想扶您回去休息罷了。”
“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不就是想我在眾人面前和你不清不楚，讓我騎虎難下好不得已答應你的請求麼？”手指在腕上索了良久，終于到那紅線。
陸無詢面不改，“卑職對殿下是一片真心。”
“一片真心……”
商音將裹在大袖里的雕花小刀抖出，寒噌然一亮，刀鋒便吻上他脖頸，“你當我傻的嗎？”
重華公主生氣了。
橫豎戲也演得差不多，陸無詢收回他的爪子晾在兩側，似笑非笑道，“殿下何必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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