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臨野合上文書，笑得和善仁厚，“楊大人，這份奏章在下不日便會呈往閣，有太子親筆的朱批，您明天去不去上職都不重要了，橫豎也要摘印的，何必讓諸位大人們見了丟面子呢。”
楊秀：“你們……”
姓楊的可算不上梁毅的什麼心腹，他二人一手錢一手貨的關系，便是整死了也未必會管。
江湖草莽的拳頭沒輕重，楊秀滾了幾圈之后氣息逐漸微弱，連疼的力氣也沒有了，他突然靈一閃，混中喊道：“殿下、殿下……”
“我有關于梁尚書的報，我有報——”
商音抬起胳膊。
侍衛們即刻停了手。
楊秀一臉，大蝦似的朝腳下蹭了幾步，“卑職……哦不是，草民此前曾經意外發現，梁尚書將一名秀才關在了城郊的地牢里。他對此諱莫如深，十分鬼祟，還威脅過小人不要宣揚，可見干的不是彩事！”
“秀才？”
與自己的“軍師”們換了一番眼神，不聲地接著問，“這個秀才是不是姓程。”
“對對對。”
后者點頭如搗蒜，“程林青，小人認識的！他與我同在陳州貢院考試，我們還相約一起上京敲登聞鼓！”
說完，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草民這，算不算……將功折罪了？”
商音不答反問：“城郊何？”
謹慎如梁毅，素來會給自己準備多條后路，他調/教出的死士也不遑多讓。等重華府的侍衛闖進林間的破廟之下時，里面早已人去樓空。
楊秀不甘心，臉青鼻腫地想討個說法。
“不管怎麼說，小人算是向您提供了線索了呀，您好歹放小人回家吧。”
“公主，重華公主……”
商音對他的哭訴置若罔聞，聽完侍衛的回稟后，愈發肯定了這書生的重要之。
“可惜了，這條線索拿到手就是斷的。”
嘆了口氣，依舊吩咐，“還是繼續盯著梁家，有消息立馬告訴我。”
今秋則努努，示意堂上之人，“殿下，那他怎麼辦？”
商音翻了個白眼，“押進柴房，找人日夜守著，看他還會不會再吐點別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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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敏之在家中著急忙慌地尋了半日，才總算于書房找到老父的蹤影。
“爹！”
梁國丈皺起眉。
長子近來是愈發躁了。
自打被隋策得削了，他天不是琢磨著怎麼找隋家的茬，就是琢磨著上哪兒揪對方的錯，儼然了一副市井潑婦之相，看久了他也嫌煩。
梁敏之興沖沖道：“您知道今天誰去刑部大牢探視了嗎？”
國丈翻開一頁書，淡然說：“隋日知？”
“是重華公主！”
他指尖一頓，一雙明的細眼若有所思地抬起，“重華公主？”
老朝只會算計下套，卻沒想到這對怨偶竟超出了自己的預料——他們還藕斷連啊。
梁毅許是有些年頭沒遇上如此戲碼了，似笑非笑地覺得新鮮，“那倒有意思，不知這二位演的是破鏡重圓呢，還是棒打鴛鴦。”
不管是什麼，梁敏之都全無興趣，絕絕得像個得道高僧：“他們見面肯定說了什麼！姓隋的不老實！”
國丈合上書，“隋策拖延時間也算意料之中的事了，不奇怪。既然公主和他獨過，想來會他什麼囑托，你派人留意宇文笙的向。”
“至于隋策……”
他慢條斯理地瞇起雙目，“不妨再添把火，他若與公主深義重，保不齊從他里套不出什麼，而宇文笙會松口呢？”
“人嘛，總是比較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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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梁府中的氛圍比之平常更為古怪。
最明顯的便是限制下人進出，為此，小丫頭不止一次勸云思渺放棄那個養在五月集里的書生。
“宅子好像進了什麼不干凈的人，近來老瞧見有侍衛到下人房去搜查，隔三差五就要抓一兩個帶走，可嚇死人了。”
不以為意，“你沒做虧心事，怕什麼鬼敲門。”
小丫頭差點跳腳：“我們在外頭收留了一個男的！”
這還不算虧心事嗎？
可虧心了！
云思渺淡然從容地糾正：“我們是在做好事，勝造七級浮屠……行了，前面就到‘月華流’了，快去買桃花吧。”
對方聽完便要苦著臉，“哈……又讓我買，每回都排好長時間的隊呢。”
“大姑吃嘛，討好了，你我都有明的未來呀。快去快去。”
等哄著小丫環不不愿地在點心鋪的長龍外排上隊，云思渺這才取出帷帽，往頭頂一罩，飛快穿過一條小路，直奔重華府的角門。
偏廳里。
方靈均正坐在旁邊吃茶，他是為戶籍一事而來，專在此地等商音的。
同擺糕點的婢道了句謝，他垂頭撥開茶葉剛啜了一口，便見一位頭戴白紗冪籬的姑娘風風火火地進門，二話不說坐在了他對面。
子約莫是有什麼急事，走得氣吁吁，一下摘了帷帽，趕端起茶解。
一連喝了好幾口，才總算撥了點目送給正對著的方靈均。
四目相。
這倒把小方大人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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