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棠摟了喻沉野的胳膊，喻沉野下意識垂下眼眸，視線落在雲棠上。
雲棠那張臉上神平靜，卷翹的睫下，瞳孔清晰泛著。
他忽然有些不忍心。
迎面走過來一個中年男人，看到雲棠，他隨手拿起桌上的香檳，“雲館長！好久不見！”
“蘇總，好久不見。”雲棠微微傾，側拿起侍應生手里的香檳。
遞給了喻沉野，隨後又給自己拿了一杯，一舉一都很自然。
蘇總打量著雲棠和喻沉野的距離，“雲館長是和喻總一起來的。看來兩位認識。”
雲棠抬起頭看著喻沉野，“有幸認識喻總，我的榮幸。”
蘇總是一個房地產老板，不過他對陶瓷藝還有書法繪畫很有研究，“我說喻總一直保伴是誰，原來是雲館長。聽說雲館長最近在做汝窯的展覽，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去現場看看？”
“蘇總，您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到時候親自給您送邀請函。”雲棠微微一笑。
喻沉野輕輕推了一下眼鏡，目落在蘇總上。
蘇總清了清嗓子，“雲館長，我樓上正好有幾幅畫，還有幾個收藏品，不知道能不能請您幫我看看。”
“當然。”雲棠爽快答應。
喻沉野跟隨在雲棠後，雲棠的禮服拖在地上，上樓梯的時候低頭看不到高跟鞋。
往臺階上邁了一步，喻沉野一步在邊。
他出手從側面提起了雲棠的擺。
扶梯緩緩上行，瀑布從一旁的人工松柏上墜落，淅淅瀝瀝的聲音將人群的吵鬧聲了下去。
那一瞬間，雲棠的眼睛里只剩下喻沉野。
他沉默著，不說話，漆黑的眼睛里似乎什麼都沒有，唯有耐心和等待。
喻沉野愿意做那個為提擺的人。
電梯到達二層，蘇總帶著雲棠和喻沉野走到了收藏室。
門口站著兩個保鏢，見蘇總過來，兩人拉開了第一道門。
里邊還有一道虹識別，蘇總往前站了一步，眼睛對準了攝像頭。
虹識別功，門鎖打開。
蘇總站在一旁笑了，“雲館長，喻總，讓你們見笑了，也就是幾個瓶瓶罐罐，我個人珍藏看作是寶貝。”
收藏館打開以後，其他客人也進來參觀。
雲棠放眼放去，是汝窯就有五件，都是真品。
喻沉野湊到雲棠邊，他低了聲音，“看出了什麼苗頭。”
雲棠抬手遮住角，聲回應，“喻總今天到底是請我來幫忙的，還是想給我介紹朋友。”
喻沉野說是請幫個忙，有個案子的主人他不了解，實際上，倒像是給介紹一個大客戶。
“雙贏。”喻沉野勾起了薄。
他想知道傅家傳家寶的下落，只能從雲棠里套話。
如果連這點好都不給雲棠，未免太殘忍，他和傅家那些人沒什麼兩樣。
前邊的人群傳來，“欸？蘇總，你這套是從哪里收藏來的？”
“這是從國外背回來的。”蘇總走到展柜里放的那個白釉獅柄龍執壺旁邊。
“柳煙小姐有什麼見解？”
柳煙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您怎麼會收藏一個贗品在這里。”
“贗品？”蘇總瞪大了眼睛。
圍觀的人也紛紛頭接耳，開始八卦
“贗品？蘇總這麼有錢，怎麼可能把贗品放在展柜里啊！”
“誰知道真假啊！說不定用假貨在這里裝樣子，讓我們都覺得是真的。”
“這一個真的得多錢啊！再說，這種古董是能從國外帶回來的嗎！”
“就是啊！沒想到蘇總居然……唉！”
看客僅僅憑借柳煙的幾句話就懷疑蘇總，把蘇總推上了風口浪尖。
喻沉野往後退了一步，“雲館長，到你表現的時候了。”
“你幫蘇總解圍，我負責讓他給你提供下半年的業績。”喻沉野瞇起狹長的眸子。
雲棠挑起眉，“說到做到。”
“柳小姐，你怎麼確定這是贗品？”穿過人群走到展柜前邊。
柳煙的眼神從雲棠的高跟鞋上一直往上掃，直到落在雲棠似笑非笑的臉上。
“原來是傅太太啊！不對，現在不是傅太太了，應該是雲館長。”柳煙紅揚起戲謔的弧度。
原來是意澤的同事，意澤幫傅君驍打司，也聽到了一些。
不過沒想到，雲棠一點都不擔心把這件事說出去。
“柳小姐憑借一句話就抹殺了一個大師的心，抹殺了一段歷史，抹殺了這段歷史長河中無數人的欣賞與肯定。”雲棠的目穩穩地落在那個邢窯白釉獅柄龍執壺上。
“以及莘莘學子學習過的知識，還有他們對邢窯的希。”
柳煙輕蔑地笑著，“真品胎質分細兩類，細白瓷胎堅實細膩、胎純白，無雜質或孔隙；白瓷胎灰白但質地均勻。”
“而蘇總的這件白釉獅柄龍執壺胎泛黃，釉面澤生，不自然。”
“雲館長，你可是陶瓷博館的館長，連這些基本知識都不知道嗎？”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齊刷刷地落在雲棠上，好像在看園的猴子一樣。
喻沉野站在不遠，他不聲觀察雲棠的反應。
展柜里的邢窯白釉獅柄龍執壺確實泛黃，眼可見。
柳煙繞著展柜走了一圈，“何況邢窯大多都是不帶紋飾的，比如在H省博館存放的同類型藏品，上邊沒有任何紋飾，而這個藏品上竟然刻了花。”
“雲館長，你的館長位置到底是怎麼來的？”直勾勾地盯著雲棠。
“不是吧！這個人說的還真是！我在網上也搜到了。”
“是啊是啊！這個藏品是真的泛黃，真的是假的。”
“柳煙說了這麼多，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雲棠！你該不會是靠傅君驍才當了博館館長的吧！”
“肯定是啊！要是沒有傅君驍，算老幾！”
一時之間，眾人的奚落和嘲諷從四面八方像石頭一樣砸了過來。
雲棠忽然冷哼一聲，轉過去，“蘇總，能否請你把燈關了。展柜里的燈也關掉。”
“好。”蘇總一聲令下，屋一片漆黑。
雲棠拍了拍手，“邢窯創燒于北朝晚期，以燒制白瓷為主，造型多為日常用品，如碗、盤、缽、瓶、壺等，造型樸素大方，線條飽滿酣暢，制作規整細。”
“是啊！你自己都知道！那請問雲館長關掉燈是想讓我們都忘記這個藏品泛黃嗎？”柳煙嗤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