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的零點零分,謝之煜準時給余檀發了一條信息:[老婆,新年快樂。]
這條消息倒是讓余檀有過短暫的恍惚。
之前那幾年,謝之煜逢年過節也都會給余檀發消息。特別是新的一年,他總是會在零點準時送上祝福。冷冰冰的字,像是統一群發。頭幾年余檀看到會回復,後面幾年干脆也懶得回復。
那晚凌晨兩點,余檀看到消息後給謝之煜打了個語音電話。不知怎麼的特別想聽一下他的聲音,也沒考慮到會不會驚擾到他。
他接聽了,語氣聽著有點啞,像是剛睡夢中被人一把拉起,低低地嗯了一聲,仔細聽著,還有一些寵溺的意思。
余檀就對他說:“謝之煜,新年快樂呀。”
那頭輕笑:“幾點了”
余檀:“兩點多。”
謝之煜那邊有些窸窸窣窣的聲響,他大概是清醒了一些,清了清嗓,問:“還不睡”
“在聊天呢,聊著聊著就有點興。”
謝之煜說話夾槍帶棒的:“哦,興得連你老公的短信都不回”
余檀聽著不快:“謝之煜,不跟你說了。”
“別。”某人很快投降,“再說一會兒。”
“說什麼啊”
“隨便說點什麼。”
天天膩歪在一起說不完的話,才分開兩天而已。
余檀一開始的確是有話想問謝之煜的,所以興致給他電話,現在反倒沒覺得有什麼,淡淡地問:“你以前每年給我發新年祝福,是群發的嗎”
那頭頓了一下,語氣輕松:“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單獨給你發的”
余檀一猜也不可能,頓時失落幾分:“我沒有。”
謝之煜也沒過多解釋。
他就是閑得慌,才會在每年年的零點準時給發消息。只給一個人發。
那幾年,兩個人的關系真的是越來越淡,余檀很主給他打電話或者發短信,難得他主,顯得也不熱絡。
加上後來往了男友,謝之煜便很有分寸地不去打擾。也就只有逢年過節的祝福短信,是他編輯了一遍又一遍,斟酌了再斟酌。
從長長的幾十個字刪減為十幾個字,最後連十個字都不到。
想問問最近過得怎麼樣
其實也不必多問,因為他都知道。
想問問有沒有想過
這更不必多問,因為本不會想。
謝之煜并不覺得自己算是什麼長的人,他對這這一塊同樣也有頓。
這些年手機更新迭代,他把舊手機都收拾好放著,因為上面有為數不多的,和余檀的聊天記錄。就舍不得刪的,那麼寥寥幾行的聊天記錄,他拿出來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能夠倒背如流。
今年的年夜,謝之煜本來是想著和余檀一塊兒過。可倒好,自己跑去跟閨在一起,本不管他死活。
謝之煜沒想到,凌晨兩點的時候居然會給他打這麼一通電話。
誰敢吵醒謝之煜睡覺的也就余檀。
偏偏謝之煜被吵醒之後還樂呵呵的:“我來找你”
余檀一看現在凌晨兩點多,況且明天還要參加婚禮,果斷拒絕:“找我干嘛你快睡吧。”
“睡不著了。”
“那你想怎麼樣”
“你給我唱歌。”
“再見!”
全世界都知道余檀唱歌走調!
*
第二天天不亮化妝師就來給周馡化妝,余檀跟在一旁時刻準備上前幫忙。
據說婚禮要舉辦兩場,一場在國,一場在國外。
到底還是謝堰川安排周到,幾乎任何事都不需要周馡心,自然余檀這個閨也幫不上什麼忙。
進宴會廳後,余檀下意識尋找謝之煜的影,但他遲遲沒有現。
婚宴廳是鮮花主題,從天花板到腳底下全是空運過來的新鮮玫瑰。燈影綽綽,夢幻又大氣。
余檀沒事拿著手機拍照,鏡頭轉著轉著,一道悉的影就了畫面。
鮮花的海洋包裹著謝之煜,他沒有穿西服,只一件白襯衫,領帶自然是不會打的,領口自然地松開幾顆扣子,出線條清晰的鎖骨和凸起的結。
這會兒正在跟人說話,站在幾個男人中間,他優越的長相特別出挑。
余檀將畫面放大,又單獨給謝之煜拍了一張照片。
“咔嚓”一聲,謝之煜正好轉過頭來,正對著鏡頭。他雙臂白襯衫袖子卷起到手肘,雙手抄在西兜里,徑直朝余檀的方向看過來,滿臉堅清俊的男人味。
余檀忽然就有了某種歸屬,剛準備朝謝之煜走過去,只見那邊一道影靈的孩子勾住他青筋微凸的手肘。
謝之煜起初皺眉,待看清楚旁邊的人後,面容平靜地用粵語道:“韓瀅渟,一邊玩兒去。”
孩子清凌凌的聲線,著甜,也是粵語:“謝之煜,好久不見呀,你都不想我嗎”
謝之煜笑得懶散:“想個屁。”
幾步之遙,余檀沒再往前走,剛好司儀在說話,讓所有賓客席就坐,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謝之煜被那個孩子纏著似乎不開,堅毅的臉上有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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