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晉江首發
第三十三章
蘇梨啞口無言。
何為崔玨的東西？
但崔玨目淡漠, 只看一眼，并未給答案。
崔玨留下這句令人不著頭腦的話後，便悄無聲息地離去了。
蘇梨丈二和尚不著頭腦, 但也沒有多說什麽。
很快，崔舜瑛找上蘇梨：“阿姐, 你上哪兒去了？害我好找！”
蘇梨含糊一陣，對道：“沒什麽, 就是撞見了一條瘋狗。”
崔舜瑛皺眉：“是進山的獵犬嗎？它們都是嘗過味的, 咬獵可狠了, 阿姐要小心。”
“我會的。”
崔舜瑛這總算糊弄過去了，蘇梨回了自己的帳篷，隨便沐浴換後, 便抱著薄被睡著了。
第二天起床，崔舜瑛來喊蘇梨出門乘船。
據說禮部準備了一條畫舫, 專為貴人們游湖之用。
梧桐山有一大湖，水中種了許多野生的蓮，荷葉闊大翠綠，猶如一把把撐開的青布油紙傘。風起時, 左右搖擺，極為恣意雅觀。
游船于湖心，品茗蓮子茶, 再聽瀟瀟風聲，嗅聞芙蕖清香，別有一番意趣。
但對于蘇梨來說，還是對下泥塘挖蓮藕，或是掰蓮蓬吃青蓮子更興趣。
但蘇梨在世家淑們面前做這些，肯定又要被說是滿窮酸氣了, 想想還是算了。
今日畫舫屋船的主角是李慕瑤，小娘子們簇擁著公主，時不時誇李慕瑤的發飾好看，上的繡花好看，鞋尖的南珠好看。
蘇梨待在船頭避風頭，沒有特意去奉承李慕瑤，也沒有故意去招惹李慕瑤。
然而，不是蘇梨不搭理李慕瑤，就能避開的惡意。
李慕瑤執意想讓蘇梨認清門第之間的天壤之別，想讓蘇梨知難而退，想讓蘇梨知道，連糾纏崔玨的資格都沒有。
李慕瑤在人群中尋到蘇梨的位置，笑著上前同蘇梨打招呼。
只是，今日太過倒黴，就在李慕瑤靠近的瞬間，船頭的圍欄忽然斷裂，木屑飛揚。
李慕瑤沒能站穩，朝前一跌，竟拉著蘇梨雙雙摔水中！
嘩啦兩聲。
碧波起伏，水花四濺。
蘇梨被湖水灌得頭腦發暈，渾發冷，浸在水中。
偏偏袍都吸飽了水，沉甸甸的，拉著直直往下墜……
蘇梨這樣水好的練家子，竟也一時之間無法浮出水面！
湖水氤氳蘇梨的雙眸，教連眼前的事都看不清楚。
蘇梨吐出一連串氣泡，嚨被湖水堵塞，口鼻窒悶，緩慢地沉了下去……
看見這一幕的小娘子均被嚇得半死，急忙喊侍衛去救李慕瑤，生怕這位金枝玉葉有什麽閃失。
他們擔心李慕瑤出事，天家會震怒，設宴的衙門要擔責，還特地去喚崔玨來鎮場子。
其餘擅游水的侍衛紛紛跳進湖裏救人，侍們則備烘手的暖爐、幹燥的袍，擎等著李慕瑤上岸後，為暖手，防止寒生病。
待崔玨趕到之時，李慕瑤已經被衆人攙扶上岸。
孩遭此大難，渾漉漉的，發髻松散，妝容糊塗，裹在一件厚實的大氅裏嚶嚶哭泣。
李慕瑤見到崔玨行匆匆走來，鼻尖一酸，委屈地抓住他的擺。
李慕瑤嚇得不輕，哀哀落淚，楚楚可憐：“大公子，我好怕。”
崔玨不喜旁人自己的袍，但衆目睽睽之下，他不好推拒李慕瑤的親近，只用一雙烏黑清醒的眸睥著，寒聲吩咐奴僕：“送公主回去休息，再請醫來為公主診脈。”
早有送李慕瑤上岸的小船駛來接人。
船上不止有醫坐鎮，還有剛剛煮好的驅寒姜湯，一切取暖的事都準備妥當。
但李慕瑤還是不知足，在惶恐之下只想讓崔玨關懷，因此孩死死抓著他不放，懇求他陪同回帳。
崔玨想了想，終是沒有拒絕，男人在衆人的簇擁下，隨著李慕瑤上船離去了。
人群外的蘇梨，在幾名侍從的幫助下，終于艱難地爬上了畫舫。
崔舜瑛取來幹燥的袍，披到蘇梨的上，嚇得眼淚漣漣，裏不住嘀咕：“蘇姐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在喊人救你，可他們眼裏只有公主，不搭理我，偏偏畫舫上沒有我們崔家的暗衛，我又不擅長游水……阿兄、阿兄他也……”
蘇梨聽得哭笑不得，一笑就牽扯肺腑，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蘇梨偏頭嘔出一大口湖水後，氣籲籲地躺在畫舫上休息。
待緩過神後，雙手艱難地扯住外衫，包住自己漉漉的，從船板上爬起來。
蘇梨被湖水凍得臉發白，加之方才努力自救，耗盡了力，眼下說一句話都要三下，但就算這樣狼狽，也好脾氣地笑著，寬崔舜瑛：“四娘別擔心，我自小水好，怎麽可能溺亡在湖裏？至于你阿兄……”
蘇梨想到那天夜裏，崔玨答應與李慕瑤合婚的事，釋然道，“公主是你阿兄心上人啊，他第一時間關心未來正妻，顧不上旁人，也實在正常不過。”
只是蘇梨昨日在李慕瑤的帳中跪了小半個時辰，膝蓋腫痛一宿，方才落水，被寒冷湖水一激，骨瞬間筋，險些沒能爬上畫舫……
幸好活下來了。
蘇梨想到方才所有人都對李慕瑤關懷備至的畫面，心中生出一點茫然與無奈，倘若不會游泳，興許已經死在湖裏了吧？
崔舜瑛看了一眼蘇梨，心中困。不明白，明明蘇梨是吃了苦了委屈的人，怎麽還能笑得出來呢？
特別是崔玨一句都沒問蘇梨的況，直接護送李慕瑤離開……若崔舜瑛是落水的那個人，看到阿兄見忘友，定會氣得一個月都不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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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玨安完李慕瑤，總算得空回了營帳。
他已是竭力避開李慕瑤，袍卻仍沾上子的脂氣。
崔玨眉峰微蹙，竟生出一重煩悶。
思來想去，崔玨還是討了水，沐浴更，換好一幹淨整潔的素袍。
如此一番折騰，他心中的那點不虞才緩慢散去。
想起適才畫舫上的，崔玨喚來衛知言：“四娘子有沒有到波及？”
崔玨辦公時被人匆忙喚去，還沒及時理清況，便被告知李慕瑤溺水，幸好他趕到之際，公主已經得救，安然無恙，避免了一場軒然大波。
衛知言聞言，搖搖頭：“四娘子無礙，只是……”
崔玨冷睥他一眼：“只是什麽？”
衛知言明白主子不喜他吞吞吐吐的模樣，只能老實稟報：“只是不僅公主落水，蘇娘子也落水了！”
衛知言知道蘇梨和自家主子私底下有點牽扯，可這樣要的關頭，主子竟只顧公主，舍下蘇娘子，也不知會不會傷心難過……
言畢，崔玨微怔。
他倒是不知，蘇梨竟也落水了。
崔玨閉了閉目，冷靜地問，“蘇娘子可有大礙？”
衛知言聽到主子詢問蘇梨的況，心中為蘇梨打抱不平的憤憤念頭稍微按捺下去一點。
衛知言嘀咕：“那倒沒有，蘇娘子福大命大，安然上岸了。但屬下瞧臉煞白，神不大好，也不知是不是吹風寒了……”
崔玨無言。
他想了想，命衛知言背著人，送去一些驅寒暖的滋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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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裏，蘇梨喝過藥後，便閉眼睡下了。
的子骨不算好，今日驟然落水，泡得太久，四肢百骸都被涼意侵襲，當夜便發起了燒。
人睡得迷迷糊糊，竟連帳外送禮的呼喊聲都沒聽到。
待蘇梨發了一虛汗，夜半睜眼，竟在黑漆漆的帳篷裏看到了一個姿拔的人影。
蘇梨誤以為眼前是鬼，嚇得尖，直到那張清冷的臉出現于燭之下，方才迷迷糊糊回魂，繼而瞪大了杏眸。
“大公子，你怎麽來了？”
崔玨之所以來蘇梨的帳中，無非是他今日接連兩次送去滋補品，全被衛知言拎回來。
衛知言說，蘇梨的帳中靜悄悄的，不知道小娘子去了何，還是主人親去探一番吧。
崔玨雖能猜出衛知言偏袒蘇梨之意，但好歹是侍奉過他的帳中人，理應去看一番。
如今蘇梨忽然醒轉，問起此事，崔玨無話可說，只能靜默不語。
偏偏崔玨不說話的時候，周氣場凜冽鋒銳如劍，令人畏懼。
蘇梨嚇得瑟瑟發抖，不敢惹他，思來想去，又覺得崔玨擺一張臭臉，是不是覺得在榻上講話太過失禮？
想到這裏，蘇梨作勢下地，沒等起，被角便被一只青白如玉的手摁住了。
“你既生病，便好生養著，不必拘泥于禮數。”崔玨的嗓音難得溫和，他刻意收斂了一生人勿近的冷意。
蘇梨乖乖鑽回被窩裏。
絞盡腦思考半天，還是沒猜出崔玨的來意，直到蘇梨瞥見進帳中的月華，想起最近滿月……便是月中，也是求嗣的日子。
難道崔玨是夜半起了念，有所意，所以特地趁夜尋？
可蘇梨今日剛從鬼門關裏逃出來，上還病著，如何能和他行房？
小姑娘咬了下，猶猶豫豫地說：“如果大公子很想的話，我、我今日至多用手幫你……可以嗎？”
崔玨猝不及防聽到這句話，臉微凝，默了默，道：“蘇娘子額頭發著熱，手上竟還有力氣？”
蘇梨苦不堪言，嘆了一口氣：“可以勉力一試。”
說完，蘇梨幽怨地看了崔玨一眼。他實在想要，又有什麽辦法？
崔玨方才的問話，不過好奇。
眼下被小姑娘森森地瞪上一眼……
崔玨只覺得，他也要被蘇梨帶歪了。
他分明不是想行那事……
罷了。
崔玨薄輕抿：“蘇娘子好生休養，改日得空，我再來探你。”
“好，大公子慢走。”蘇梨目送他離帳，心中松了一口氣。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崔玨定是覺得用手不夠舒爽，所以才轉離去。
男人還真是難伺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