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晉江首發
第六十四章
不知蘇梨是否在睡夢中, 也察覺到自己逃出了世家高牆。
到馬車的顛簸,聞到簾外飄進層巒疊翠漫來的花香鳥鳴,子隨之輕輕搖晃, 仿佛躺在一葉扁筏中。
蘇梨如時那般,寢于天地間, 竹筏被風吹,不住往荷塘深漂泊, 翠湖面漾出無數淺淺的水波, 闊葉豆娘在棲于荷花尖上。
蘇梨擅長游水, 也懂如何采藕。愜意地枕在左手臂上,不過右指信手一折,便能摘下一個蓮蓬……
蘇梨隨意, 輕輕往旁側一打,卻不慎拍到一塊邦邦的石頭。
什麽舟啊湖啊蓮蓬啊, 統統消失了。
一路往下墜,又摔回那個高牆大院中,摔了個四分五裂。
蘇梨到驚嚇,冷不丁睜開眼。
再看手指所之地, 竟是崔玨的膝骨。
帳燈火煌煌,幽微的燭將兩人的影子照到一側帳布,他們的黑影在布上相依相偎, 好似一雙纏綿。
蘇梨嚇醒了,連忙爬起。
看了半天,才知自己竟在睡的時候,倚向崔玨的畔,枕著批閱軍務的崔玨眠。“醒了?”男人放下案上文書,從旁遞去洗漱用的巾櫛、竹鹽。
蘇梨道了句多謝, 取來用,清理臉頰。
待收拾妥當後,崔玨又喚衛知言送來一碗加了糖的米粥、一個塞了幾片炙烤臘的胡餅,挪至蘇梨面前。
“你一整日未食,吃些東西。”
蘇梨聽著崔玨清清淺淺的聲音,看著他溫潤如玉的神……明明昨日他們還在聲嘶力竭地對峙,近乎癡纏地融,但一夜過去,崔玨便能很快從中,又了那副若無其事的泰然模樣。
那些蘇梨過的痛苦、掙紮、仿徨,便好似一個無足輕重的笑話,能被他幾句溫絮語、幾下旖旎親吻,輕易化解,消弭無蹤。
有那麽一瞬間,蘇梨覺得自己有點可笑。
不,也不想在崔玨面前進食。
蘇梨搖了搖頭:“不勞君侯費心,我不想吃。”
崔玨執筆的手一頓,他靜靜看,指骨微蜷,像是無聲的鋒。
“吃點東西。”崔玨又勸。
蘇梨也不甘示弱地回答:“我說了,我不。”
像是含怒待發的小,兇神惡煞,只想著和崔玨一較高下。
崔玨見多了蘇梨順乖巧的模樣,如今像一只貓兒一般起渾的發,與他據理力爭,倒也有幾分新奇有趣。
“蘇梨,你一日未食,有傷脾胃。聽話些,至喝一口粥。”
崔玨仿佛將喂食當了大事,竟有幾分閑趣。
男人從容不迫地拂開公文案卷,捋起袖,將那碗粥端到手中,甚至心地舀了一口,以試了試溫。
蘇梨後退半步,警惕地盯著崔玨。
一勺甜粥已經遞到蘇梨的眼前,聽到崔玨語帶細微告誡,勸:“若不想我在三軍面前喂食,落你臉面,那你就乖乖張。”
他竟在威脅蘇梨……
蘇梨抿薄,做出負隅頑抗的架勢。
崔玨意味深長地瞇眸,朝帳外高喊:“衛知言,傳我軍令……”
下一刻,蘇梨朝前低頭,含住了那一口遞來的甜粥。
“我吃……”
蘇梨的鼻尖莫名發酸,其實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但還是覺得有些屈辱。
蘇梨奪過崔玨遞來的粥碗,悶頭吃粥,還咬了兩口胡餅。
見乖巧吃飯,崔玨心氣稍順:“若是飯菜不合你口味,待日後抵達江州,我為你置辦些旁的。”
蘇梨悶頭不語,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心裏想的是,小時候和祖母相依為命,再糙的飯都吃過,又怎會挑食呢?明明已經很好吃了。
蘇梨湯湯水水喝多了,過了一個時辰,忽然急。
蘇梨想去小解,偏偏如今是被人囚的狀態,無論做什麽事都要經過崔玨的同意。
蘇梨不想和崔玨說話,只是忍著尿意,憋得滿頭大汗。
不信崔玨這般聰慧,會看不出的狀態不對,他不過是主說話,主來求他。
蘇梨覺得,自己好似就是那一只野難馴的海東青,而崔玨守著,除卻喜之,亦有強大的馴服。
他在熬鷹。
蘇梨嘆一口氣:“君侯,我想小解。”
崔玨指了指一側的箱籠:“裏面有夜壺。”
蘇梨取出幹淨的夜壺,又看了看這頂臨時搭建的狹小軍帳。
帳連個遮擋的屏風都沒有,總不能在崔玨面前寬解帶?但與他坦誠相見那麽多次,如今想這些倒有點矯。
只是崔玨在帳中辦公,再厚臉皮,眼下也尿不出來,倘若有聲音傳出,亦會十分尷尬……
“能否勞君侯外出一趟?或是我外出一趟?”
崔玨:“蘇梨,若我一刻不守著你,你便會想方設法叛逃。如今借機將我支走,誰又知你起了什麽壞心?”
蘇梨被他的話堵到面紅耳赤,急道:“我真是小解!”
“是嗎?可我不信你。”崔玨神冰冷,油鹽不進,并沒有離帳之意,“你請便,我不看你便是。”
蘇梨被他氣得無話可說,但急火攻心,只能尋到角落裏,哆嗦雙手,解開細帶。
好在還有長遮掩,不必那麽難堪地行事。
只是蘇梨一想到帳中還有崔玨,再怎麽蹲,都解不出來。
許是蘇梨這邊半天沒有響,雪胎梅骨的男人忽然起,緩步行來。
就在蘇梨錯愕的瞬間,的被一只琳瑯玉手高高起。
隨之,男人泛涼的指肚探底。
按在小而的珍珠之上。
不過輕撚慢攏,指節微微挑豔的瓣。
蘇梨就此小解了出來。
蘇梨的腦袋嗡然一聲。
方才那一瞬怔忪,回的,應當是理智崩盤的響聲。
淅淅瀝瀝的響,流進夜壺之中,水聲近乎震耳發聵。
蘇梨死咬下,眼尾發紅,全無辦法,還得提著擺,以免被自己弄髒。
蘇梨看著崔玨慢條斯理收回手,那點瑩潤水跡覆在他白皙指尖,目驚心。
蘇梨想死的心都有了。
“崔玨,你不是人!”
心知肚明,崔玨定是在報複的口無遮攔……
崔玨意味深長地看一眼,沒有應聲。
男人走向一旁的水盆,借清水,洗自己被蘇梨浸了的白皙指骨。
一場浩劫過去,蘇梨自覺丟了大臉。
已經被折磨得鬥志全無,像一麻木的死一般,蜷進毯子裏一不。
而崔玨依舊是那個清風朗月的郎君,他好似并未被這點小事影響,淨完手後,仍能取來狼毫飽蘸墨,肩背拔地跽坐案前,繼續雲淡風輕地批文閱卷。
知道自己沒辦法和崔玨對著幹,他有太多懲治人的法子,蘇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盡量讓他收斂一點戾氣,也讓清醒後的自己好過一些。
蘇梨上攜帶的避子藥材,早已被崔玨收繳幹淨,如今只能靠著他那點些許良知,盼著他好好服藥。
黑夜寂寂,蘇梨漸漸又有了朦朧的睡意。
睡前,蘇梨忍不住提醒一句:“若是君侯有所意……莫要忘記喝藥。”
崔玨的筆尖一頓,濃重的墨點險些沾上公文。
男人的眼眸驟然浮起一重冷肅,但他緘默許久,還是稍稍忍下。
“放心,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既說過不迫你生子,自當履諾。”
蘇梨松一口氣,難得出一個笑來:“甚好,夜深重,君侯切莫太過勞,還是早些休息吧。”
“你倒是心。”崔玨偏頭看一眼,心中暗生不悅,但他沒有多說。
蘇梨何嘗不知他心中不甚歡喜,可如今制于人,已是窮途末路,就算激怒崔玨,也要他守諾。
蘇梨打了個哈欠,裝作不經意說道:“我這人一貫如此,誰待我好,我便待誰好。”
崔玨聽懂了,從來都是睚眥必報,既然他令不痛快,那也會用力撕咬回去。
兩廂無話,蘇梨終是閉目睡下了。
只夜半時分,忽覺燥熱,子僵得不行,仿佛鬼魅榻一般,撼得不能彈。
沒等蘇梨掙紮起,烏黑迷濛的杏眸裏,倒映出一個男人的影。
崔玨傾覆下,猶如一張不風的網。
他與共寢一被,長指擒在蘇梨的腕上。男人汗水滾燙,目如炬,似燒著火,似蓄著冰。
崔玨長驅直,竟讓蘇梨骨痙攣,不住打。
“君侯?”
臉上盡是茫然神,直到崔玨尋到的瓣,低頭吻來。
黏膩厚重的念之間,蘇梨嘗到了崔玨的舌,嘗到他蓄意渡來的藥湯苦味。
“我服過藥。”
簡短的一句話,像是兩人心照不宣的,也是蘇梨的妥協。
蘇梨找不到拒絕他的理由,只能任他為所為。
原本短暫的夜,也被崔玨纏綿的房事拉長,直到天浮起蟹殼青,這場戰役才消停。
蘇梨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力氣,若無骨,賴在崔玨同樣汗的溫熱膛,與他頸而眠。
蘇梨再度陷黑暗的時候,垂眼去,只看到兩縷纏不休的發……
蘇梨心中莫名生出一種怪異之,分辨,還有一茫然與惶恐。
仿佛那一縷織的烏發,會攀升織,纏住的手腳,將拖永不見天日的地獄。
蘇梨忍住心裏的不安,想了想,還是小心避開了崔玨健碩的臂骨,從他懷裏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