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 晉江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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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七十章 晉江首發

第七十章

深夜, 孤星淡月,雪域浩渺。

崔玨披黑金鎧甲,頭戴兜鍪, 持劍策馬,姿拔如松, 遙巍峨城池。

崔玨率領十萬崔家軍氣勢洶洶地敵,直將八萬李家兵馬殺了個片甲不留, 得餘下的四萬敵軍, 倉皇遁逃龍虎山的塢堡之中。

李家軍困圍城, 而崔家兵將被攔于城外,兩軍劍拔弩張,就此陷了曠日持久的鏖戰。

兩軍戰最忌敵方屯兵堅城, 久攻不下。

如此一來,不僅令崔家軍將士氣大傷, 還會勞師糜餉,害他們落彈盡糧絕的險境。

兵法有言:“兵貴勝,不貴久。”

行軍在外,最擔心備用糧草的勤供之難。因此崔玨并未遠途運輸大批的己方糧草, 而是就地征集輜重,或者從敵方掠奪軍需,繳獲戰車軍械, 這般便能減人力軍費的消耗,也不至于兵力枯竭。

只眼下這一戰,崔玨制于人,無法攻塢堡,糧草也消耗殆盡。

若崔家軍想要再打一月的堅攻戰,恐怕就得暫退回蘇梨所在的平遙城, 補充糧草軍械,或是命後方隊伍將糧草送往前線,再行圍城之戰。

可崔玨知道,一旦他們退兵休整,李傅昀勢必會趁機挾帶四萬殘兵,殺出圍城,潛逃回西北,乃至塞外邊城。

此舉無疑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只要將這四萬壯兵馬殺絕,便可痛擊西北大族,令北地郡元氣大傷。

如此也能暫保吳國至十年的安定,亦能讓庶民百姓從殘酷的戰爭中回神,休養生息。

十年的時間,足夠崔玨即位登基,再推恩科舉,擡舉寒門,培植門生,順道打世家,將皇權集中于朝堂中樞,形崔氏的一言堂。

此後,天下九州命于天子,崔玨為帝王,軍權在手,便能真正避免地方梟雄割據,阻止吳國戰頻發,防止戰事導致的生靈塗炭,自此吳國民安國泰,四海昇平,百姓便能過上舒泰的好日子。

思及日後種種,今日的圍城戰役……崔玨必不能退!

既無法僵持,那就只能強攻城了。

思忖之下,崔玨故意放出消息,讓守城的李傅昀以為,他的輜重囤于後方,步兵遲遲未至,只能用輕騎打前鋒。

崔玨的沉穩心,好似真的已在此次惡戰裏消磨殆盡。他為了速戰速決,竟等不及步兵將軍械糧草送往前線,先行率領一萬騎兵,打響了這一次的攻城戰役。

數百架投石機、沖撞車推至李家堅守的塢堡高牆前,崔玨一馬當先,昂然策馬。

男人的下頜繃,冷的骨相,被熊熊火照得分明。他微闔眸,遠眺城牆,暴喝下令:“攻城!!”

戰車早已做好襲城的準備,崔家騎兵持槍騎馬,蓄勢待發。

崔玨聲如洪鐘,發布軍令。

一聲令下,那一顆顆塗抹了桐油的火石,便疾如雷電,被投石車飛速襲進巍峨的高牆之中。

轟隆——!

巨石隕落,火星四溢。

塗抹桐油的滾石燃燒劇烈,水淋不滅,城中頃刻間發兵卒慘烈的哀嚎,震耳發聵。

塢堡燃起萬丈焰,焚天熾地,一聲聲尖利的落石銳響打破了夜晚的平靜,偏偏李傅昀的箭矢軍械早在前幾次的敵之戰中,被崔玨用空船僞造夜襲,騙取了十多萬支箭鏃。如今弓箭稀缺,即便崔玨派兵爬城,他們無法以火箭陣反攻!

李傅昀在城中的糧草也支撐不了幾日,這四萬兵馬,他養不活,早晚會悉數死在崔玨手中。

城牆上的李傅昀遙漫天大火,心中悲涼凄愴,他看著崔玨僅率一萬騎兵便敢攻城,他在猶豫是大開城門,先行絞殺這一隊崔玨率領的輕騎隊伍,還是按兵不,再熬一段時日。

李傅昀明知此時的崔玨,很可能是假裝輕敵,故意他大開城門,再行劫掠,但李傅昀想賭一把,他賭崔玨也糧草貧瘠,他怕崔玨日後兵足糧,他會死得更慘……

茫茫蒼穹之中,漫山遍野的火被夾雪寒風撕扯拉長,映紅了李傅昀含恨的雙目,他死死盯著遠丘陵上揮斥方遵的男子。

崔玨算無策,氣定神閑,仿佛天下任何事都掌控在他手中。

怎會有如此倨傲之人!他恨啊!他好恨啊!

李傅昀似是做了什麽決定,他沉下心,厲聲下達軍令:“開城門!崔玨不過一萬騎兵,優勢在我軍!諸將隨我迎敵!殺他個有來無回!”

如崔玨所料,那一道封鎖了近一個月的塢堡城門,總算緩緩打開了。

崔玨深知李傅昀已是強弩之末,與其空耗著糧草,在城中等死,倒不如與他決一死戰。

崔玨目冰冷,揚嗤笑:“此前你父親說他教子無方,我看也不盡然……至你小子養得還算膽,悍不懼死,能留個全。”

崔玨挽弓指天,臂力驚人,他朝那一片被火焰燒得豔紅的天穹,毅然出一記刺耳鳴鏑。

嗖的一聲利響,穿雲裂石而來!

此為出兵戰令,是召集伏兵出的信號。

既然李傅昀騙,對崔玨大開城門,那崔玨埋伏于暗的數萬兵馬自當從旁策應,與君侯并肩作戰,全力攻城。

如今是崔玨的六萬兵馬,迎敵四萬李家軍,雙方實力懸殊巨大,李傅昀必敗無疑!

兩軍就此正面鋒。

崔玨下令布陣,無數黑羽箭如流火飛星,激而出。

天地都被猩紅火照得亮。

尖銳的箭頭貫穿敵軍的頭顱、腔,軍將傷,痛呼一聲,從馬背上跌落,待那些接連出的箭矢刺穿馬眼、馬腹,戰馬又發狂踢踏,將底下兵卒碾至碎。

整個塢堡都彌漫著駭人的氣,戰場猶如人間煉獄,到都是滾滾黑煙,城牆上潑滿了鮮,斷壁殘垣堆積一片海,氣味催人作嘔!

但崔家的兵將半點不怵,因他們跟在崔玨後,因他們有驍勇善戰的戰神崔玨在前披荊斬棘,所有戰士高喝一聲,隨著他們心中的君主前僕後繼,朝敵軍持刀殺去!

雪花飄灑,散落四野。

崔玨摘去笨重的兜鍪,如瀑的烏發,在凜冽寒風中張牙舞爪地飛揚。

男人薄目,冷豔如常,他手持殺敵長劍,不過伏飛掠,冰冷的薄刃便從敵軍的腰腹迅疾出,將那些騎馬追來的士兵斬落馬下。

崔玨似乎見慣了腥,即便他被兜頭淋,依舊面不改

崔玨形巍然,他的寬掌攥韁繩,騎著火紅皮的赤霞,在箭發如雨的奔殺追逐,直李傅昀而去!

馬蹄撼天地,踏碎了積雪薄霜,濺起一片雪塵。

浩渺天地間,唯有崔玨殺氣騰騰持韁疾馳的影。

李傅昀聽得追不舍的隆隆馬蹄聲,他嚇得肝膽懼寒,生怕死于非命,只知不要命地朝前奔跑。

直到下一刻,他聽到一聲箭矢破空而來的銳響!

繼而,鋒利的箭鏃瞬息沒,發出驚心魄的鈍聲。

李傅昀膽戰心驚地發現,崔玨箭高超,如有神助,竟一箭貫穿了他-下馳騁的戰馬!

的黑羽箭自馬,從馬脖貫出,鮮蜿蜒一地。

戰馬連悲愴嘶鳴都來不及發出,便轟隆一聲,砸進雪地裏,連帶著李傅昀也滾落馬背。

李傅昀狼狽地摔進雪堆裏,他本想翻逃跑,就在這檔口,一把刺骨嚴寒的長劍,已然抵上他不斷吞咽的骨。

就此,李傅昀命懸一線,他一都不敢

天地間仿佛靜謐無聲,唯有沉沉落雪的悶聲。

待李傅昀狼狽擡頭,只看到那一雙令他骨悚然的烏沉眸。

“崔玨……”

崔玨縱下馬,穿梭冷冽寒風,他朝著李傅昀步步踏來。

崔玨握劍的力道很穩,劍刃寸步不移,直李傅昀命門。

今夜,李傅昀必死無疑。

死到臨頭,李傅昀忽然福至心靈,他回想往昔種種,不難猜到,崔玨自他逃出建業城的那一刻,便已開始落子布局,崔玨想取代李家,必將利用李傅昀,將李氏王朝的名砸個碎,如今李傅昀已經淪為害得吳國生靈塗炭的第一罪人,而救世英雄,則了深明大義的崔玨。

他輸得太徹底了!

李傅昀慘笑一聲:“崔玨,你夠狠啊!”

崔玨輕扯一下角:“你該慶幸,至在我眼中,你還算是個對手,能容我親自提劍誅殺。”

李傅昀雖畏死,但他一想到崔玨也能輸上一回,他便心澎湃。

李傅昀大笑出聲,反問崔玨:“我明知你是故意示弱,我出城迎戰,你猜我為何還要中計?!”

崔玨倒也疑過李傅昀輕易中計的不良居心,但比起那些微不足道的損失,他更想趁機將這四萬敵軍屠殺殆盡,因此崔玨寧願今夜有所失,也要眼下有所得,自此他才率軍攻城,不管不顧地屠戮李家殘兵。

崔玨難得靜默一會兒,他瞇了瞇眸:“哦?願聞其詳。”

李傅昀笑意更深:“我知我等不如你機敏,即便兩軍對壘也未必能占上風!因此,我等早就做好了斷尾求生的準備!你只盯著我手上這批軍將的去向,殊不知我與那些世家尊長早已分兵敵,今晚便有西北閥閱留下的一萬兵馬,襲你囤于平遙城的糧草輜重!”

崔玨明白了他們的部署。

李傅昀手上還有四萬殘兵,而另外一萬世家的兵馬,則趁崔玨不備,繞道突襲崔玨囤糧的後方城池。

若是崔玨想要保全後方那一批軍需,便要即刻退兵,返程營救。

只是這樣一來,崔玨便會給李傅昀逃生的機會。

李傅昀麾下的殘部便能就此茍活,回到北地,保留下一部分的戰力。

此舉無疑是放虎歸山,無數西北世家子弟死在崔玨手上,他們不會忘記家仇,只等著來日伺機再南侵都城,與崔玨戰。

因此,崔玨不能饒過城中殘餘的李家兵將。

可他若是執意不肯退兵,一心屠戮兵卒。

崔玨也會損失一大批軍需輜重,崔玨非但要即刻結束戰,還要退回江州之,甚至連返程的糧草,都要再自行籌備。

用襲營的一萬兵馬、數萬糧草,換取李傅昀麾下困塢堡的二三萬世家殘兵……這是西北大族提出來的易,亦是示弱。

他們盼崔玨即刻退兵返程,給他們一個息之機,不要將他們趕盡殺絕!

若是從前,崔玨權衡利弊,保不準真會答應,但是今日,崔玨登基在即,他為了推行國策新政,為了往後維-穩吳國部,他必須狠下心腸,令西北大族傷筋骨一回!

崔玨不能放虎歸山。

可平遙城中……還有蘇梨。

若他不派兵回城,蘇梨必死無疑!

“當真是好得很。”崔玨眸冰冷,有劇烈起.伏,似是驚怒,那只執劍的腕骨,薄皮底下,已是脈僨張,青筋暴起。

男人死死盯著李傅昀,鷙兇悍,如看死

李傅昀自然不知蘇梨的存在,他亦不覺得一個子能夠搖君侯的征戰野心。

他不過以為,崔玨被這招以退為進嚇住,他終于出了一道連崔玨也要權衡多時的難題。

李傅昀捧腹大笑:“崔玨,若你還不退兵回城,恐怕就來不及了……”

不等李傅昀出言奚落,崔玨利落擰腕,將長劍橫于他的舌之間,力一擰。

嘩啦一聲,皮開綻,漿裂。

李傅昀的人頭利落滾地,砸進蒼白冰涼的雪地裏。

崔玨抖去手中冷劍的鮮,雙目唯有寒鷙殺意。

他的戰袍滴,洇進白雪垛子裏,猶如落梅點點。

崔玨持劍策馬,朝戰地狂奔而去。

寒風卷起他一頭凝雪烏發,冷風刮在臉上,猶如刀刺槍伐,痛得他鑽心,猶如切

崔玨雙目赤紅,不知是染了多人的鮮,他恨得目眥裂,朝著己方兵馬,戾聲勒令。

“全員進軍塢堡,屠盡李家兵馬,將其碎萬段,一個不留!”

“另撥七千騎兵,隨我回平遙城剿敵!!”

崔玨為了不留後患,繼續屠殺李家殘部,至多能調撥七千騎兵回城,但他一貫驍勇,這七千人馬也盡夠他克敵制勝。

只盼著蘇梨聰慧,能躲過暗襲。

只盼著蘇梨福大命大,不要死在這一場戰役之中。

蘇梨答應過他,會乖乖在府上等著的。

“蘇梨……”

“一定要等我。”

-

平遙城。

風雨來,雷龍于雲層之中炸裂,電雪亮,驚得屋的蘇梨不住戰栗。

被嚇了一跳,連連口,出聲喊人。

可屋外靜悄悄的,沒有僕從的聲音。

蘇梨心中好奇,忍不住披,再度朝外去。

目的畫面,卻讓蘇梨心驚跳,久久無法言語。

只見院牆上掛滿了淋淋的,火沖天,到都是熏人的黑煙。

約能聽到屋外傳來兵卒的嘶吼聲,街巷混,到充斥著嘈雜的慘聲,腥味越來越濃,彌天蓋地,自高高的院牆飄

蘇梨再蠢也知發生了什麽。

這是平遙城被敵軍攻破了……怎會如此?崔玨兵強馬壯,絕不可能打了敗仗啊。

可眼下,無瑕去想這些事,沒有武藝在得保下命。

幾名崔玨留下的守衛沖進院子,高喊著“梨夫人”的尊稱。

蘇梨急急上前,被焦心的護衛簇擁上馬,直奔出高門大院。

蘇梨騎在馬上,看著這一幕幕人間慘劇,嚇得瞳仁震,連話都說不了。

這是蘇梨第一次于戰爭之中,看到遍地堆積如山的,看到那些腐爛的頭顱、斷臂,方才意識到戰役的殘酷之

後襲城的敵軍如湧至,他們呈合圍之勢,包剿平遙城中的駐軍、庶族百姓。

敵軍的廝殺聲由遠及近,沸反盈天。

百姓們驚慌失措,死前甚至高呼君侯,祈求崔玨快速派兵支援,驅逐這些兇殘的敵人。

敵軍似乎是要以最快速度,將這座小小的城郭焚毀,于是無數箭矢,燃燒著明熾火焰從天而降,織造出疏而不的箭網,也就此將雪地裏騎馬奔騰的蘇梨裹纏其中。

蘇梨的腦子混沌,的掌心滿是熱汗,攥韁繩的手微微發抖。

迎著風雪,不住往前跑。

那些保護蘇梨的守衛一個個倒下了,從馬背上跌落的聲音這樣輕、這樣沉悶,好似一塊無知無覺的

蘇梨不住朝前疾馳,袍被箭矢貫穿,火苗迅速舐而上,無奈,只能去外袍,穿著一層單薄的紗,浸在天地風雪之中逃亡。

蘇梨手腳無力,凍得瑟瑟發抖,幾乎要從馬背跌落。

蘇梨不想死,也很想活。

想活著再吃些路邊小食,想活著再見一見祖母和秋桂……

還沒來得及飛出世家高牆,命不該絕。

可下一刻,箭矢激而出,貫穿了蘇梨的腰腹,鮮就此溢出,淅瀝了一地。

蘇梨的口齒忽然湧上來一酸意,更多的是濃烈的味。

劇烈的痛眼眶紅,得很努力很努力才能住那種鑽心的痛楚。

蘇梨深深吸氣,攥著韁繩,不想自己跌下馬去。

旁還有一些逃難的百姓,敵軍在追不舍,那些惡鬼一般的軍將高舉屠刀,無地斬殺庶族百姓。

蘇梨的杏眸含淚,眼前一片紅既想活著,又覺得這般死去也好。

直到下一支鋒銳箭矢,徑直刺向騎著的戰馬。

戰馬仰首嘶鳴,轟然倒地。

蘇梨滾下馬鞍,冷不丁跌進冰冷刺骨的雪地裏。

被寒雪嗆到肺管,劇烈咳嗽,滿地都是心驚跳的豔紅……

大火熊熊燃燒,火自蘇梨的後,一路席卷屋舍,朝蔓延。蘇梨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彈,可手腳已經僵直,不能從地獄裏逃

蘇梨臥在雪地裏,一

雪還在下。

到自己腰腹淌出的漸漸變冷,的呼吸漸漸變弱,幾近于無。

蘇梨的疲憊、惶恐、傷心,諸如此類的難過緒統統散盡。

安安靜靜、乖乖巧巧地躺在雪地裏,任由火焰燒灼,吞噬-

蘇梨忽然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算了,抗爭過了。

現在的蘇梨,終于不再害怕任何人、任何事。

在這一刻,獲得了久違的自由。

如同一只凍死的傷雀一般。

死在這個冰冷的人世。

-

平遙城外。

崔玨策馬狂奔而來,盡管他已日夜兼程趕路,但到底太遲。

整個城郭已然被洗過一場,到都是滾滾濃煙,破瓦頹垣。

急下達軍令,布置戰陣,命部將持械敵。

崔玨薄抿,掌腹攥韁繩,用力一夾馬腹,徑直往家宅的方向跑。

他在心中冷靜推斷蘇梨所在的方向,他留下了護衛的人,應該能助逃出生天……

蘇梨不會有事。

可崔玨越是靠近家宅,越是心中不寧。

終于,他看到了滿地劌目怵心的焦黑,也看到了那一件被掛在樹枝上,未曾來得及燒盡了的猩猩紅鬥篷。

崔玨曾贊過蘇梨儀態端方,穿起紅袍也算個標致人。

這是較為喜歡的一件

崔玨默不作聲,騎著赤霞,沿著火大作的巷弄,繼續朝前奔去。

他這般命,按道理說,沒有鬼差敢索他的妻。

可崔玨聰明一世,到底失了算。

風雪驟停,雷雨傾瀉。

在這樣寒的夜,崔玨看到了遠雪地裏的幾被馬蹄踏碎的焦黑骨。

黑骨旁邊,還殘留一塊碎裂兩半的仙鶴玉玨。

蘇梨將它系在腰間……那是崔玨贈予妻子的信

男人沉默寡言,他翻下馬,腦中傳來尖銳嗡鳴。

轟的一聲,終是平崔玨所有理智,痛直刺他的肋,幾近淩遲之痛,疼到肝膽俱裂。

在這一刻,崔玨莫名想,蘇梨這樣膽小,被箭,被火燒的時候,疼嗎?

一定疼吧,或許還很害怕。

那時,會不會希邊有人庇護?是不是甚至會祈求崔玨的救援?

可他好似……還是來遲了一步。

崔玨的口如同了一塊沉甸甸的巨石,他的戾氣和怒意幾乎要沸騰而出。

崔玨捧住那一堆焦骨,沉默著拼湊這一

可骨頭都被燒到松脆,一就碾

他連還蘇梨一都做不到了……

崔玨忽然無話可說。

看著這般慘痛的畫面,崔玨終是目,男人的下頜繃,脖頸青筋鼓噪,戾喝一聲:“來人,傳我軍令!殺所有暗襲平遙城的敵軍!將其剁泥!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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