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晉江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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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晉江首發

第九十六章

山中日頭來得早, 鳥聲也比深宅大院吵鬧。

蘇梨被刺痛眼睛,迷迷糊糊醒來時,竟發覺自己還蜷在男人懷中。

蘇梨錯愕地擡頭, 迎向一雙男人清冷的眸。

崔玨怎麽還在家中?!

崔玨早已醒了,他只是擁著蘇梨不, 甚至在睡醒後掙的時候,將抱得更了一些。

崔玨朝政繁忙, 每日蘇梨醒來, 他都已經策馬回宮, 今日倒奇怪,竟留了這麽久。

“大公子,你不必參朝嗎?”

或許剛剛醒轉, 崔玨的聲線低啞冷寂,他道:“明日便要前往建業郡, 今日休朝,容臣工居家備車馬、收拾行囊。”

蘇梨明白了,難怪他能在梅花村賴這麽久。

“那大公子今天幾時回塢堡?”

“夜裏。”

蘇梨想了想,近日勞太多, 子骨也疲乏,可以暫放烤餅的事,在家休息兩天。

況且, 也不放心將崔玨獨自一人舍在四合院裏,免得他和林再發生什麽口角沖突。

思及至此,蘇梨彎一笑:“那我今天也不賣餅了,在家陪大公子一天。”

也算是報答他護送祖母和秋桂的恩

聞言,崔玨的墨眸染上一清和暖意,他顯然十分用, 攬著蘇梨的纖腰,將下頜抵在孩的發頂,溫磨蹭片刻。

許是昨晚的房事太過激.烈,蘇梨累得很,又枕著崔玨的手臂睡了個回籠覺。

這次醒來,崔玨已經不在榻上了。

蘇梨茫然地爬起

門扉傳來吱呀一聲響,是崔玨端了烹煮好的茶水

再一看床側,今日要穿的襦褙子,早已齊整折好,放置一旁。

蘇梨穿上那件繡滿淡紫葡萄的襦,再披上那件素淡姚黃底的褙子。

還未洗漱,一頭的烏發披散雙肩,像是裹在蛋殼裏。

蘇梨瞧著乖乖順順,如同一只隨時會靈巧展翅、飛山野的黃雀。

崔玨遞去潤的茶水,又取來通發的桃木梳子,幫蘇梨綰發。

蘇梨寵若驚,剛要拒絕,可崔玨已然把的一頭青,盡數攏進掌中。

濯濯青蓮的雅香渡來,糅雜著蘭草清香,是崔玨袖間獨有的草木氣息。

蘇梨有一瞬恍神,很快的發髻便被崔玨擰好了。

極簡單的綰發。

不過是將烏發分作兩綹,多的那把團發髻,利用一支佛手提燈流蘇銀簪固定;另一邊取桂花梳發水理順躁之,再纏上一條翠綠縧,細細打一條垂至口的小辮。

蘇梨攬鏡自照,心裏滿意。

雖算不上什麽複雜的發髻,可崔玨眼好,又懂配,今天的裝扮,竟讓蘇梨比平時更為清麗玉潤,綽約多姿。

蘇梨對外還是不想太招搖,因此洗淨臉、潔牙以後,又將臉上易容了尋常的模樣,生生下七分豔

蘇梨和崔玨聯袂走出房間,倒讓林、胡嫂有點驚訝。

胡嫂給兩人端出熱氣騰騰的菜包子,又舀了兩碗甜豆漿端過去。

胡嫂:“三娘,楊大郎今天見你沒起,自己趕你的牛車去城做工了……”

胡嫂怕蘇梨還要烘餅去賣,牛車被人趕走了會耽擱事兒。

蘇梨點點頭:“我知道了,我今天不出攤,楊大哥盡管用車便是。”

胡嫂:“行,正巧你在家,待會兒幫我去霞村柳嬸子那兒送一筐蛋?上回你燉湯的跑山就是柳嬸子送的,我還沒回禮。”

蘇梨:“行啊,小事一樁。”

沒等蘇梨接過蛋,林已然手提過竹筐。

對蘇梨道:“阿姐,你們玩去吧。”

蘇梨驚訝。

“我正好沒事,這等小事就給我吧,總不能在家天天白吃白喝。”

“那好,麻煩我們家阿啦!”蘇梨從善如流,沒有拒絕。也怕等一下送蛋的時候,崔玨非要跟來,霞村山路難行,窮鄉僻壤的小地,山徑泥濘,又髒了崔玨的

倒不如趁著赤霞在,和崔玨上柳州城一趟,再給祖母和秋桂置辦一點家中用的與吃食。

送二人出門,分別前,他頗為古怪地看了崔玨一眼,後者神冷肅坦,半點不懼他的窺視。

不免擰眉,想到今早的事。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竈房燃著火,林早早起,燒火煮水。

沒等他添完柴火,崔玨便披寒,施施然邁進煙熏火燎的竈房。

見到兇神惡煞的男人,頓時心生警惕,如臨大敵。

毫不會怯場,但他也不會引頸戮。

思來想去,林還是手持柴,做出防的起手式,警惕地凝視崔玨:“有事?”

他以為,崔玨起了殺心,想趁蘇梨睡之時,將林斬殺于此。

但崔玨只淡淡看他一眼,遞去一枚書著“崔”字的玉牌。

“此為調令崔氏暗衛的令,見令如見君。我雖已在此地設下部署,留了一支百人的死士隊伍,但到底會有疏忽。如有,你可按令召人,護蘇梨周全。”

地接過玉牌,忍不住問:“你為何不直接告訴阿姐?”

崔玨淡道:“何必令煩憂。”

他記得蘇梨說過,因那些家人的人累,被囚世家樊籠多年。

作繭自縛,束手就擒,被那些虧欠與愧怍不了氣,好不容掙開枷鎖。

他總不能……讓又生愧疚。

他總不能……再度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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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崔玨沒有起爭執,當真令蘇梨松一口氣。

走了,胡嫂又帶著圓哥兒上村長夫人家做手工活,家裏唯有崔玨和蘇梨。

蘇梨忽然俏皮一笑,對著空的山林,高喊一聲:“赤霞——!”

本就是隨意試試,怎料凜冽寒風將蘇梨的呼喊送遠,山徑盡頭竟真的出現了一匹火紅如雲的駿馬。

寶馬疾馳而來,蓬松鬃迎風搖曳,豔麗如火。

赤霞的四肢馬蹄撒開,馬尾掃出一片滾滾沙石,竟是極其興歡喜之態。

蘇梨功召出赤霞,頓時眉飛舞,朝崔玨得意一笑:“如何呢?大公子的坐騎,居然也會胡認主,聽我的號令。”

崔玨輕輕扯,任,不作回答。

這一幕,不讓崔玨想到多年以前,李家公主生辰宴上的事。

那一日,崔玨為帝王大業籌謀,意參加馬球賽,也好讓君王誤以為他待公主有意。

崔玨待人漠然,也不喜幹涉旁人因果。

因此,他即便知道蘇梨人刁難,也并未上前解圍。

在崔玨眼裏,蘇梨人前辱,是沒有看清世俗規則,蓄意上層貴人圈子,因德不配位,方才吃盡委屈。

此為自作自,何須他出手。

可小娘子詐,竟不知何時賄賂了崔玨麾下寶馬。

蘇梨膽大妄為,竟在大庭廣衆之下,召走赤霞,令崔玨于人前蒙

崔玨冷眼旁觀這一幕,心生不悅。

他本可以阻、毀、殺

但看到小娘子俏生生的杏眼,看著染上金,沐浴山風之中,輕紗袍被風吹拂,出窈窕段與玲瓏楚腰,崔玨不知為何,忽然緘默無言,還是給留了一次面。

如今想來,他對于蘇梨的縱容與偏袒,好似早已冥冥之中,深骨髓……他待的確不同。

赤霞跑到蘇梨面前,親昵地蹭了蹭孩的側臉,又用長長的馬無聲咀嚼蘇梨的袖,示意快些上馬。

“大公子,勞你累一回,帶我一起去柳州城一趟?”

崔玨應聲:“好。”

崔玨沒有猶豫,先是作利落地縱上馬,待坐穩後,又單手攥韁繩,另一手掌心攤開,朝蘇梨來。

蘇梨凝視這只白皙如玉的大手,又循著他的手腕,向馬背上意氣風發的男人。

崔玨騎著赤霞,肩背拔,磊落不羈,一如從前那般神清骨秀。

蘇梨不知想到了什麽,對他抿一笑。

孩的柳眉杏眼彎了月牙,笑如花。

拉住蘇梨若無骨的荑時,崔玨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原來,有朝一日,蘇梨也能對他笑得這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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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逛街之旅,由蘇梨全權指揮。

蘇梨帶著崔玨去往外城市井的西大街。

街巷人來人往,到都是熱氣騰騰的點心鋪子、酒坊、茶館,甚至還有販夫走卒推車挑擔,在熙攘人中絡繹穿梭。

蘇梨想款待崔玨,專門帶了五兩銀子出門。

雖然這點錢,在王孫貴族面前便是剔牙都不夠。

蘇梨置辦不起酒樓的上等席面,但帶著崔玨吃些餅、燒串等等街邊小食,還是綽綽有餘的。

崔玨不重口腹之,大多小吃都只有擰眉淺嘗一口,便擱在油紙包裏不

蘇梨暗罵他暴殄天,轉念一想,又想著崔玨從前瞧不上這些街邊小食,眼下他肯紆尊降貴咬上一塊,已經很給面子了。

蘇梨一邊吃著燒串,一邊腮幫子鼓鼓,問崔玨:“大公子,你的生辰是幾時?”

從未問過崔玨的事,第一次主出聲,倒讓崔玨微微怔住。

崔玨不知作何想,良久才道:“六月底,是盛夏。”

蘇梨挑眉,心中暗暗發笑,難怪平時火氣這般旺盛,想來就是溽暑流火了胎!

不過如今差不離四月了,今年的生日,崔玨應該趕不回柳州。

想到這裏,蘇梨拉著崔玨,領他去了一間專門賣香纓佩幃的繡品鋪子。

蘇梨仔細挑選那些繡滿了櫻桃、翠竹、虎頭的香囊,從中挑選出一只塞滿了幹桂花的山雀綢布錦囊,佩到崔玨腰上細帶。

蘇梨兩手一攤,頗為無奈地道:“大公子知我家貧,捉襟見肘,太貴的生辰禮,我可買不起了,至多只能贈你一個綢布香囊……”

崔玨低眸,修長手指細細挲香袋上的繡花,語氣溫和:“已是極好了。”

他是喜歡的。

蘇梨見他神溫潤,并無不喜,心裏也很高興。

蘇梨付了錢,剛要走出鋪子,卻見崔玨探來一長指,竟悄無聲息地勾住了袖。

清雅幽香襲近,蘭草香氣縷縷,裹纏住蘇梨。

下一刻,一枚用玉鋦手藝黏連好的仙鶴玉佩,再次掛到了蘇梨的腰肢。

蘇梨低頭,指尖了一番,玉石溫涼,裂合璧。

這是崔玨曾經送給的那塊崔氏宗婦的掌家玉玨……他在“死後”,去過平遙城那一片雪地,他撿回了,還珍藏了數年之久。

蘇梨原以為,崔玨口中所言的什麽“無子無妨”、“過繼便是”,不過是一時哄勸的戲言。

可他竟真的還存有娶蘇梨為妻的私心。

他竟還存著破鏡重圓的心思。

蘇梨低頭,挲那一塊玉佩。

一旁崔玨一言不發,似在靜候蘇梨的反應。

不論蘇梨擲出這塊玉玨,還是對崔玨怒目而視,出言無狀,他都不會怪罪……

蘇梨握了握這塊玉玨,心中猶豫不決,是拽下玉佩摔回崔玨懷裏,還是任由它掛在上?

蘇梨的躊躇,落到崔玨眼裏。

最終,還是他替做好決定:“收著吧……權當我投桃報李。”

他沒有

蘇梨到底沒能狠下心腸。

不再管這塊玉玨的去向,任由它沉甸甸地、死氣沉沉地垂落于自己的纖腰,僅當那一塊尋常可見的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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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蘇梨和崔玨二人在外吃了胡餅。

吃完餅子後,蘇梨先去生藥鋪子裏買了幾味專治子婦科的藥材,如藤、山楂等,又帶著崔玨上一戶偏僻人家拜訪。

院子裏的瞎眼阿婆遠遠聽到腳步聲,敲著竹,對兒媳婦道:“是三娘來了!”

蘇梨推門而,笑著說:“阿婆真是好耳力,居然這麽遠就聽到我的靜。”

阿婆含笑:“老婆子不止耳力好,老婆子還聽出三娘今日心不錯……”

蘇梨忍不住看了一眼後的崔玨,耳朵莫名其妙發燙,可不想讓崔玨誤會,只能訕笑著,悄悄和崔玨解釋:“阿婆聽聲辨人也不是那麽準的……”

崔玨知道在掩飾尷尬,沒有破,只守禮地同瞎眼婆子問好。

阿婆拉著崔玨問東問西,蘇梨見他被人困住,倒也不幫崔玨解圍,只把手上的藥材遞給餘娘子,叮囑了煎藥的注意事項,又多問一:“餘娘子近日可還有病癥?”

餘娘子私下同道:“多虧三娘的藥方子,我已經好齊全了。”

“那就好。”蘇梨松了一口氣。

餘娘子自生子後,惡淋漓不盡,柳州大夫大多都是男子,不方便問診婦人事,因此旁人得知蘇梨擅醫,特意求到面前。

蘇梨也只是據醫書開了幾帖藥,但見餘娘子病癥好轉,也頗為欣

問候了餘娘子後,蘇梨便打算帶著崔玨離開。

怎料蘇梨出門的時候,看到崔玨正躬,任由老邁的婦人巍巍手,上吳國帝王的眉骨……

蘇梨嚇得險些魂飛魄散。

心裏暗罵自己方才無狀,竟把崔玨留在院中,也不知他會不會怪罪阿婆。

蘇梨剛要上去拉扯崔玨,卻見阿婆松手,笑著贊道:“三娘,你夫君生得當真俊俏啊!難怪平日咱們給你舉薦的那些後生,你一個都瞧不上眼。”

蘇梨的腦袋嗡然,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崔玨怎麽夫君了?

沒等蘇梨說出什麽,崔玨已然從善如流:“子平日行事迷糊,勞煩諸位悉心照顧了。”

“哎呦,說什麽照顧不照顧的,小公子真是言重了!”

為防兩人再說出什麽出格的話,蘇梨趕挽著崔玨的手臂,將裝模作樣的男人往院外拖遠了。

然而,蘇梨竭力掩飾的做法,非但沒有平息謠言,還讓蘇梨落下一個“臉皮薄易怯”的印象,當真是氣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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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梨心知,明日崔玨便要前往建業郡,那他今晚不會留宿梅花村,以免耽誤啓程的吉時。

因此,今晚的晚膳,也算是餞別宴。

時至今日,蘇梨與崔玨的相才慢慢開始變得融洽。

蘇梨上集市買菜時,還專程問了崔玨的喜好——吃不吃河魚?吃不吃蝦?喜歡吃豬口條或者豬下水嗎?都不吃的話,你要吃些什麽才好?山珍海味我可沒有,錢不夠。

蘇梨窮得坦坦,一臉無所畏懼的模樣,倒引得崔玨有些發笑。

崔玨轉念問:“家中可有弓箭?”

蘇梨想了想,點頭:“有啊!楊大哥三不五時會進山打獵,給我們加餐。你是不是想要山中狩獵?我陪你一道兒去!還能上阿黃,它鼻子靈,能嗅野豬味兒,到時候咱倆也能跑得快些。”

崔玨狐疑:“阿黃是誰?”

“村口的老狗。”

崔玨頭疼,他下意識摁了下額xue:“……”

良久,崔玨道:“我能徒手獵狼,大抵不需要獵犬助陣。”

蘇梨想到崔玨連珠箭的悍勇,心中了然,不吝言辭,大肆誇贊:“倒是我狗眼看人低,瞧不起大公子了!走著,我給大公子前方開道兒!”

蘇梨牽馬在前,崔玨尾隨其後,二人一路夜行進山。

沒等蘇梨看到獵,發號施令,崔玨早已耳力敏銳,鎖定了林中的幾個蠢蠢的目標。

男人的眸中溢滿冷酷殺心,不過擡臂挽弦,那一把農戶所制的簡易長弓,便如世間最為鋒銳的神兵一般,在他掌中迅疾張開。

弓弦滿拉,木制箭矢挾于其中,箭鏃潤著凜冽星,一派蓄勢待發的架勢。

山風吹崔玨飄逸廣袖,將他後烏發也掠得飛揚,如同流風回雪,清絕高華。

崔玨被黑夜吞噬,融進一片翳裏。他站在暗,聽聲辨位,微微闔目。

不過瞬息之間,一支長箭便帶著一聲刺耳的呼嘯聲,如流火一般,疾馳而去。

林中響起凄厲的野,震耳發聵。

蘇梨大喜過:“中了!”

剛要上前收繳獵,就被崔玨一把拽到後。

崔玨告誡:“當心,萬一獵瀕死,還能頑抗襲人……你且等等。”

“好。”蘇梨聽話,老實地跟著崔玨朝前走。

幸好崔玨的判斷無誤。

之前崔玨張弓箭,一箭穿腦,這頭獐子早已死

崔玨三兩下拎起野,拋至赤霞的坐鞍上。

噴了滿地,雜草葉片上也一片猩紅。

蘇梨連忙躲遠,不想沾上氣。

可赤霞卻老神在在。

想來赤霞多年幫崔玨馱,對于這等淋淋的首早已司空見慣。因此它嗅到腥味,馬蹄穩健,一點不慌。

蘇梨心中贊嘆,心道佩服。

夜裏,蘇梨和崔玨同行回家,滿載而歸。

一路上,蘇梨都在想今日的戰利品要如何“分贓”。

先燉一只山給崔玨補補子……畢竟都是崔玨在出大力。

其餘的山,蘇梨可以剝皮制個裘,吃不完的就抹鹽腌,掛在竹竿上慢慢曬幹。

就是天熱了,夏季多雨,蘇梨怕腌存不住。

真到這種時候,還是讓楊大郎上酒樓裏打聽打聽,有沒有想要收購野味的店家。

蘇梨的算盤珠子打得噼裏啪啦響。

一刻鐘後,蘇梨意識到自己冷落了崔玨許久,還在這裏獨占崔玨狩獵的功勞……連忙想了個話題,問崔玨:“大公子,你從前生辰都是如何過的?”

也是奇怪,蘇梨此前待在吳東崔家那般久,從來沒見過崔翁設宴,為嫡長孫慶生……按理說,崔玨的生辰可是大事,定會大肆籌辦才是。

崔玨靜默一瞬,他的嗓音低沉喑啞:“我許久不曾慶生。”

蘇梨詫異不已,轉頭看他:“是因為政務繁忙嗎?”

蘇梨當然知道崔玨監理國事,日理萬機,恐怕連設宴布席的時間都沒有。

可崔玨沉片刻,還是輕輕喚了的名字:“蘇梨。”

蘇梨發懵:“怎麽了?”

“我母親并非病故,實乃自盡。”

蘇梨百思不得其解:“怎麽提起這事兒?”

崔玨又沉默了。

多年過去,崔玨很回想從前的事,但他還是在今日回憶往昔。

那時的崔玨,還是未人的小兒郎。

在他生日那天,慧榮姑姑為書房閱卷的崔玨,送來慶生的長壽面。

送完面,慧榮闔門離去,又在屋外耳提面命,警告隨侍的僕從們務必口風嚴實,不要在主子面前說

家中揚起無數白幡、遠傳來僧誦經超度的梵唱,崔家下人們噤若寒蟬,一副諱莫如深的戰栗模樣。

崔玨又不愚鈍,怎會不懂發生了何事。

……

時隔數年,崔玨早已忘記此事。

但蘇梨問起,他想了想,還是風輕雲淡地道:“母親離世那日……恰好是我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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