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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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正文完結

第一百零二章

近日, 陳六娘頻頻來崔舜瑛的府邸游玩,兩個孩兒湊到一起,不是賞品茶, 就是對弈談天。

陳六娘甚至還會同崔舜瑛打聽那位蘇皇後的脾氣,一副對蘇梨極為興趣的樣子。

楊達為了獲取更多報, 也好為蘇梨通風報信,他專程跟在崔舜瑛旁, 也暗地裏悄悄打量這位陳家小娘子……也不知是楊達本就偏心蘇梨, 還是的確事實如此。他覺得陳六娘即便年紀再輕, 段再玲瓏窈窕,都及不上蘇梨半分姿

楊達雖是個無的宦,但到底也做過男人, 他知道世間男子皆薄幸,喜新厭舊。

蘇梨都二十歲了, 也不知在陛下眼中,蘇皇後算不算人老珠黃。

最難的是崔舜瑛的態度!

長公主分明與蘇梨走得近,卻如此兩面三刀,一邊拉攏庶族出的蘇皇後, 一邊又私底下同陳六娘這位即將主後宮的新嬪妃走得近,當真令人心寒。

待陳六娘得了今日的那匣子牡丹雪花膏,歡喜回府後, 楊達終是忍不住,幽怨地問了句:“殿下這般行事,著實不夠厚道,也令梨夫人寒心吶!”

崔舜瑛聽得愣住,一雙目滴溜溜地轉,好半晌才問出一句:“怎麽說起蘇姐姐了?”

楊達撇撇:“不是您說的, 梨夫人吃了好多苦,讓奴才往後伺候都留心一些……殿下一邊憐惜梨夫人,一邊又拉攏這位即將宮的陳家郎,可不是背信棄義牆頭草的做派?”

楊達是個圓的老油子,何時有這般替人出頭過。

他打量崔舜瑛脾氣好,一時氣上來,竟也為蘇梨辯了辯。

如此忠肝義膽,倒讓崔舜瑛有些驚訝。

細想起來,蘇梨當真有魅力,竟能讓崔玨邊人畜全偏向

好吧,就連崔舜瑛自己也忍不住待蘇梨親昵有加。

聽到楊達提起陳六娘,崔舜瑛吃吃笑了兩聲:“你可別冤枉皇兄,六娘和皇兄沒關系,和我有關系!”

楊達不明所以。

“皇兄有意拉攏瑯山陳氏,冰釋前嫌。他既不願廣開後宮,當然是想讓燕侯尚公主。我與陳家哥哥也算是青梅竹馬、門當戶對、知知底……既要聯姻,我自該請纓。”

崔舜瑛比尋常小娘子活得通不信什麽,既為崔氏,只要能讓家族一直繁榮昌盛,即便犧牲一場婚事又何妨?

況且,崔玨的江山社稷穩固一日,便無人敢欺這位長公主一日。

倘若和陳恒當真貌合神離,日後不拘著陳恒納妾,陳恒也往公主府攬幾個面首便是。

既然崔舜瑛有意于這場政治聯姻,做戲做全套,當然會善待陳家小姑子,邀多來府上賞幾次花。

倒是楊達的反應,令人有些意外……

沒等崔舜瑛問,楊達聽完原委,已然骨發麻,頹唐跌坐。

這位見慣風浪的楊大總管忽然汗如雨下,背脊發麻,雙目無神地低喃:“完了、全完了……”

那他不“謊報軍、挑唆帝後關系”的佞了麽?!

帝王焉能饒過他的命?!

沒等楊達想出負荊請罪的章程,後就陡然響起一道冷戾的聲音。

“何事完了?”

清冽的嗓音被風送近,猶如鬼魅背,莫名讓人骨悚然。

楊達渾抖,如臨大敵,他的手臂浮起一圈皮疙瘩,就連脖頸都發起了白汗。

楊達巍巍地調轉方向,謙卑地跪倒在那一襲鶴紋黑袍前,“陛、陛下……”

崔玨低垂眼簾,面上有沉,他寒聲道:“凡是與夫人有關之事,統統據實以報,如有瞞……楊達,你且等著以死謝罪!”

楊達嚇得眼淚都出來了,他哪裏得了崔玨這一通兇神惡煞的詰問,連忙將自己私下送信的事抖出來。

楊達剛說完起因經過,崔舜瑛便對他出一個深表同的憐憫眼神。

楊達心頭咯噔一聲。

果真,下一刻,崔玨已然掃來一記幾噬人的駭厲眼刀。

男人冷豔的俊臉上布,吐出的話語比冬日冰渣子還冷,“念在你待夫人還算忠心,滾下去自領三十廷杖!如有下次,楊達,你且提頭來見!”

“是……是!”楊達伏低子,連連應諾。

楊達心中百集,有劫後餘生的歡喜。他既慶幸自個兒機敏,背靠蘇皇後,能夠死裏逃生;又後悔此前太過多,終究礙了君王的眼,連累屁遭罪。

倒是崔舜瑛眼見著兄長快步走遠,瞧出了一點門道。

,安似的拍了拍楊達的肩膀,“楊大監,幹得好啊!你這大抱得不錯,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

十一月的時候,山中初雪,紅梅淩寒綻放,熱鬧喜人。

蘇梨畏寒,一大清早便將那件厚實的兔,穿上了

蘇梨從衛知言口中得知,崔玨要到臘月才能遷都柳州。

如今不過十一月,時間上并不迫,考慮再三,還是在桃花鎮多待了一個月。

待十二月初,蘇梨終于做好了啓程的準備。

離開桃花鎮之前,恰逢馮婆子家中辦喜事,蘇梨收到了馮家送來的請柬。

馮家又是送喜蛋,又是送喜餅,盛難卻,蘇梨只得欣然接此番邀請。

桃花鎮的鎮民并不知蘇家藏著那麽多暗衛死士,虧得蘇梨的院子遠在半山腰,平日也不會和鎮民過多際,才不至于在人前暴

但他們都聽說過,半年前來了個貌若天仙的蘇娘子,勾得鎮子上的後生神魂顛倒,日往那小院裏送糧送,企圖得到蘇梨的青睞。

只可惜蘇梨年紀輕輕就死了丈夫,要為丈夫守寡守節三年,不能另嫁。三年實在太久,氣方剛的後生又怎等得起,自此再沒年輕人不識趣地往蘇梨跟前湊。

鄉下人的喜宴,并無男分席的說法,都是幾張木桌子拉出來,桌上擺滿熱氣騰騰的紅燒豬蹄膀、油煎豆腐、燒……看到哪裏有空位,便拉人坐下,一塊兒分食婚宴。

蘇梨和秋桂、圓哥兒坐一桌。

馮婆子今日嫁孫,心裏高興,和父老鄉親嘮了半天婚事。

馮婆子說,的孫馮春和孫婿葉三郎是一見鐘

之前兵荒馬,到都缺水缺糧。馮春想著進山裏挖些野菜回來熬煮充,正巧撞見葉三郎在山腳打獵。許是那時候就瞧對了眼,葉三郎竟慷慨地送了馮春一只獵來的山

馮婆子聊起葉三郎,面上俱是笑意:“鎮子裏的人都說葉三郎是天煞孤星命,克死爹娘,被族親趕出家門,這才住到山裏。可我瞧著,年輕人厚道,長得也周正,不像什麽壞人。便是家底薄了些也沒什麽,小夫妻一起經營,日子總會越過越好。”

蘇梨一邊剝芋頭,一邊捧場地點頭:“是這個道理。”

沒等說完,馮婆子忽然話風一轉,向蘇梨,意味深長地笑:“如今這世,家中沒個男人鎮宅,都不敢出門務農……孩家獨自一人生活多有不便,還是該該為自己後半生多多考慮,蘇娘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蘇梨忽然被馮婆子點了一句,茫然無措。

又見馮婆子將位置讓給一名青年,對方不過看一眼蘇梨,立馬耳朵通紅,低下頭去當鵪鶉。

蘇梨再遲鈍也明白,這是想給呢……

蘇梨沒過兩日便要離開桃花鎮了,實在沒必要在今日與人爭執。

于是,蘇梨訕笑一聲,并不答話。

就在敷衍了事的剎那,院外卻傳來一道清越的呼喊。

“蘇梨……”

是男人久違的嗓音。

冷冽、森、聽,飄忽若鬼。

聞言,蘇梨恍若隔世,的心髒輕,竟有種酸彌漫腔。

蘇梨直肩背,一雙圓溜溜的杏眼,一瞬不瞬凝視著人來人往的婚宴,似是穿。

循著這一聲冰冷的呼喊,桌上衆人亦紛紛回頭,朝院門去。

只見院門口,不知何時站著一名長玉立的男子。

男人穿一襲槐花黃綠的青袍,廣袖飄逸,如冰雪珠玉,氣度溫雅。一頭纖長的烏發束冠,秀而薄,一雙幽暗眸看人時,分明沒有怒,卻仍舊令人不寒而栗。

桃花鎮的鎮民們沒見過這樣清雋的郎君,他們被其容震懾,不由頭接耳,議論紛紛。

“那是誰啊?哪家的郎君?”

“沒見過啊……”

“生得這般俊俏?不會是什麽世家公子吧?”

在一片竊竊私語中,那一抹超凡俗的驚鴻豔影,終是漸行漸近。

蘇梨與崔玨久別重逢,心中有氣,該罵他怨他恨他,可話到邊,卻如鯁在

不知為何,蘇梨鼻尖發酸,翕,也只低喃出一聲:“大公子……”

崔玨見眼中水波瀲滟,眸中冷漸消,神緩緩溫和。

他涼涼問:“倘若我來遲一步,你是不是還要同旁人相看,再尋一房夫婿?”

蘇梨眨了眨眼,咽下頭漸生的意,拿喬地道:“怎會另尋他人……我家夫婿亡故,自該為他守節三年。”

蘇梨的話模棱兩可,不知是在說早年病故的二堂弟崔銘,還是暗指此前假死沙場的崔玨。

聞言,崔玨角微揚:“蘇梨,不必守了……為夫還回來了。”

崔玨終是低頭,認下蘇梨口中亡夫之名。

不論當人當鬼,今後能相伴蘇梨左右,唯他一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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