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筱的心猛地一跳，清了清嗓子才接起來：“……喂？”
“醒了？”電話那頭傳來他低沉平穩的聲音，過聽筒傳到的耳里。
“嗯……”
小聲應著，似乎是想起昨晚的形，聲音帶了些許。
“廚房的微波爐里有吃的。”
他的語氣一如往常般簡潔，帶著他特有的冷沉調子，但仔細聽，似乎又比平時多了一不易察覺的溫和，“不舒服就多休息，別跑。”
“……知道了。”
林筱筱覺臉上的熱度又升了幾分，他怎麼會知道不舒服？
“嗯。”那邊似乎有人跟他說話，似乎很急，他應了一聲，然後對電話這頭說：“晚上等我回來。”
說完，便利落地掛了電話。
林筱筱在床上又趴了一會兒，才忍著的酸痛爬起來。
走進浴室，看到鏡子里自己頸側和鎖骨那些曖昧的紅痕，臉上剛褪下去的熱度又轟一下燒了起來。
洗漱完，慢慢走下樓梯，寬敞的公寓里安靜得只剩下的腳步聲。
走到廚房，打開微波爐，里面果然放著一份三明治。
安靜地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地吃著。味道很好，至比做的好吃。
剛吃完，把餐放進洗碗機，手機又響了起來。
這次是蘇煜。
“筱筱，在忙嗎？沒打擾你吧？”他的聲音依舊溫和。
“恩，蘇煜哥，不忙。”
林筱筱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下的花園。
“聽你這聲音，不會是剛起床吧？”蘇煜打趣道，隨即切正題，“怎麼樣，上次那個項目，考慮得如何了？早上文總的書跟我提了一句。”
林筱筱看著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頸間的痕跡若若現。
想起季南辰昨晚的強勢，以及八年前離開時的心碎與決絕。
現在的生活，似乎突然闖了一種不可控的變量。
的目從窗外收回，落在自己隨意放在茶幾上的素描本上，那上面是隨手畫的窗外月下的花園，線條自由而寫意。
輕輕開口，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種清晰的堅持：“蘇煜哥，我想我可能沒辦法接這個項目。”
“為什麼？筱筱，這可是很多畫家爭破頭都想要的機會！”
蘇煜的語氣充滿了不解，卻依舊不急不慢，“我知道，你不是在意名利的人，但如果這次機會錯過了，我怕你會後悔。”
林筱筱頓了頓，組織著語言：“我知道這個機會很好。但是蘇煜哥，你知道的，我從小喜歡畫畫……只是因為喜歡。藝對我來說，是和表達，它不應該被定義。”
的語氣輕卻堅定，像溪流沖刷卵石，緩慢而堅持：“雅筑那個計劃書我看了，那個風格或許很高級，但他們要的，我畫不出來。或許我可以強迫自己去創作，但如果為了名利去畫自己心并不認同或是沒有的東西，那畫出來的東西就沒有靈魂了。我寧愿畫一些可能沒那麼歡迎的畫。”
電話那端沉默了片刻，蘇煜再開口時，語氣依舊溫和：“這幾天沒等到你的回復，我想，你大概是糾結的。你從來都是這樣，只認心里的那勁兒，認定的事很難回頭。好吧，我尊重你的決定。雅筑那邊我來說，你別管了。”
“謝謝蘇煜哥，給你添麻煩了。”
“跟我還客氣？”
林筱筱只笑笑，沒再繼續接他的話。
因為想起來蘇蘇那天跟說的話：他喜歡你啊。
那天回來就一直在和季南辰糾纏，讓一度忘了這個事，直到現在聽到他的聲音才想起來。
在心里嘆氣，還不如不知道呢。
不知道還能繼續相，知道了，明明沒什麼，反而覺得有什麼。
蘇煜也沒再說什麼，就掛斷了電話。
掛了電話，林筱筱輕輕吁了一口氣。
拿起素描本，指尖拂過紙上的線條。
拒絕一個名利雙收的機會，并不後悔。
畫畫是的凈土，不愿讓它被任何東西定義或束縛。
想，這是唯一能堅持到底的事了。
下午，林筱筱準備去一趟畫室，就簡單換了件服拿著包就出了門。
沒有選擇開季南辰那輛昂貴的路虎，出門隨意打了個車。
畫室比較遠，從家里出發至需要四十分鐘。
當從出租車上下來，著依舊有些酸的腰肢，來到畫室樓下。
站在電梯門前，看著顯示屏上的數字久久停留在頂層不，微微蹙起了眉。
不知道是哪一層在搬運大件品，電梯已經被占用好一會兒了。
猶豫了一下，覺得樓層并不算太高，便轉推開了旁邊安全通道厚重的防火門，決定走樓梯上去。
樓梯間里很安靜，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里產生輕微的回響。聲控燈隨著的腳步逐一亮起，又在後逐一熄滅。
剛上了半層樓，迎面從上方走下來一個男人。
他戴著一頂黑的鴨舌帽，帽檐得很低，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只出線條繃的下頜和沒什麼的薄。
他穿著深的夾克，形看起來很高大，步伐很快，帶著一種急于離開此地的匆忙。
兩人在樓梯轉角肩而過。
就在那一瞬間，一若有似無的，有點腥的氣息鉆了林筱筱的鼻腔。
那氣味很淡，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安的粘膩。
是腥氣？
林筱筱的心下意識地了一下。
忍不住側過頭，想看得更仔細些。
恰在此時，那個男人似乎察覺到了的注視，也猛地抬起了頭。
帽檐影下，一雙眼睛銳利得像淬了冰的刀子，猛地刺向林筱筱。
那眼神里還帶著一種極度警惕的兇戾，以及一種被窺探後的冷警告，讓人不寒而栗。
林筱筱被他眼中毫不掩飾的狠厲嚇得呼吸一窒，立刻收回了目，心臟砰砰狂跳起來。
不敢再多看一眼，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幾乎是逃也似地往上走。
能覺到，那道冰冷的目一直釘在的背上，直到拐過下一個樓梯轉角，才消失不見。
林筱筱的心跳久久不能平復，那淡淡的腥氣和那雙駭人的眼睛，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這個人是誰？
他上的是怎麼回事？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棟大樓里？
一種莫名的不安攫住了。
被那一眼看得脊背發涼，心臟狂跳。
恐懼攫住了，不再耽擱，加快速度往上走，腳步聲在空曠的樓梯間里顯得格外清晰和慌。
剛跑到八樓的樓梯平臺，正打算繼續往上，卻忽然聽到八樓走廊傳來一陣悉的聲，正在條理清晰地指揮著什麼。
是蘇蘇？
最好的朋友，刑警隊的副隊長。
怎麼會在這里？
強烈的不安讓立刻停住腳步，推開了八樓安全通道那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