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辰決絕離開的背影,像一冰冷的針,深深扎在林筱筱的心上。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渾渾噩噩地回到那個突然變得空曠而冰冷的家的。
掉外套,蜷在客廳的沙發上。
一整個下午,都抱著一個抱枕,眼神空地著窗外逐漸暗淡下來的天。
時間一點點流逝,窗外的霓虹依次亮起,又漸漸稀疏。
屋子里安靜得可怕,只有墻上掛鐘指針走的滴答聲格外清晰,每一秒都敲打在的心上。
豎起耳朵,捕捉著樓道里可能傳來的任何一腳步聲,期待著開門的聲音。
然而,沒有。
一次次的期待,換來的是一次次更深沉的失。
夜越來越濃,寒氣過窗戶隙滲進來,讓覺渾發冷。
拉過沙發上的薄毯蓋住自己,卻依舊覺得那冷意是從心底里冒出來的。
他……真的不回來了嗎?
就因為那片刻的猶豫?
就算是的不對.....
可他也沒有跟解釋八年前的事啊?
沒有解釋因為出國就分手的事,他只是那樣輕易的帶過了,帶過了他們曾經在一起的四年時。
至今都沒有問,不代表不想知道。
想知道,八年前真的是因為他想出國發展,所以就放棄了他們之間的?
想到這里,有委屈、後悔、不安、還有一不被理解的怨懟……種種緒在心里織翻滾,讓眼睛發酸,卻流不出眼淚。
就那樣維持著蜷的姿勢,在沙發上坐了一整夜。
思緒混,時睡時醒,每一次短暫的清醒都被巨大的失落瞬間淹沒。
第二天早上,是被窗外刺眼的喚醒的。
睜開眼睛的瞬間,下意識地看向旁,看向餐廳,空無一人。
屋子里依舊只有一個人,冰冷,寂靜。
他一夜未歸。
失魂落魄地坐起來,覺全的骨頭都因為維持一個姿勢太久而僵酸痛。
拿起手機,屏幕上沒有任何未接來電,也沒有任何新信息。
他甚至連一條消息都不愿意發給。
想了下,還是撥通了蘇蘇的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雜,蘇蘇似乎正在忙。
“喂,筱筱,這麼早打電話啥事啊?”蘇蘇的聲音傳來,帶著忙碌中的急促。
“蘇蘇……”林筱筱的聲音干沙啞,“你……你在局里嗎?”
“在啊,正忙得腳不沾地呢,怎麼了?”
蘇蘇快速回答著,似乎一邊在跟旁邊的人代什麼。
林筱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深吸一口氣,問道:“那……那你看到季南辰了嗎?他……他去上班了嗎?”
電話那頭,蘇蘇似乎停頓了一下,然後傳來低的聲音,伴隨著紙張翻的細微聲響:“嗯……在呢。”
林筱筱甚至能過電話,約聽到一個冷靜而低沉的聲音,正在和什麼人代著工作上的事。
他果然在局里。
他去了單位,卻不愿意回家,甚至不愿意給一個電話。
確認了這一點,林筱筱的心非但沒有放下,反而沉得更深了。
一種被徹底忽視和冷理的冰涼,蔓延至四肢百骸。
“哦……好,我知道了……那你先忙吧。”失魂落魄地應著,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筱筱?你沒事吧?”蘇蘇似乎聽出了的不對勁,追問了一句。
“沒事……我沒事。”林筱筱匆忙說完,掛斷了電話。
手機從手中落,掉在的沙發上,沒有發出聲響。
獨自坐在空曠的客廳里,明,卻照不進冰冷的心底。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仿佛陷了一種冰冷而僵持的狀態。
季南辰沒有回過家,連續三天,一次也沒有。
林筱筱也沒有再去警局找他,或者打去任何一個電話。
的驕傲和那點未被平的委屈,讓無法在被他那樣冷漠地丟下後,再主低頭。
那個家,一夜之間回到了之前,除了家里還留著季南辰的生活用品,其他的,與之前毫無差別。
依舊每天睡到自然醒,了就吃飯,沒事就發呆,畫室里那些曾經能讓沉浸其中的料和畫布,此刻也失去了所有吸引力。
的大部分時間,都蜷在客廳的那個沙發上,無趣的刷著手機。
另一邊,季南辰的狀態同樣糟糕。
他幾乎是住在了局里,要麼在法醫室通宵達旦地理案頭工作,要麼就泡在解剖室或者實驗室,用高強度的工作來麻痹自己。
他的臉比以前更加冷峻蒼白,眼底的影濃得化不開,周散發的低氣讓整個刑偵支隊的人都繞著道走。
這天傍晚,季南辰結束了一天的工作,面無表地走出市局大樓。
他剛走下臺階,一輛黑的豪華轎車悄無聲息地到他面前停下。
後排車窗降下,出了季小棠致的臉龐。
“走,上車。”
季南辰看了一眼,沒說什麼,沉默地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空間寬敞,彌漫著淡淡的奢華香氛。
季小棠打量著他憔悴的側臉,眉頭蹙:“這幾天怎麼了?給你發信息也不回。”
“好的。”季南辰目視前方,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任何緒。
“好?”季小棠顯然不信,語氣帶著責備,“你看看你的臉!是不是又沒按時吃飯睡覺?和林筱筱……”
“姐。”季南辰打斷,聲音里帶了疲憊和抗拒,“我有點累,想安靜一會兒。”
季小棠看著他閉的線和拒絕通的態度,嘆了口氣,終究沒再追問下去。
知道這個弟弟的子,不想說的話,誰也撬不開他的。
車廂陷了沉默,只有引擎平穩運行的微弱聲響。
車子駛了市中心一個鬧中取靜的街區,最終停在了一棟外觀低調卻極設計的建筑前。
下了車,季南辰跟著走進大樓,電梯直達頂層。
走廊安靜私,空氣中飄散著舒緩的油香氣。
季小棠在門前停下,按響了門鈴。
一位穿著得的男人打開了門,微笑著將他們迎了進去。
這里的裝修風格溫馨而專業,是一家高級私人心理診所。
李醫生,是位五十歲左右的男,與季南辰的父親是多年好友,也是季南辰回國後的心理醫生。
簡單的寒暄後,季小棠退了出去,房間里只剩下李醫生和季南辰。
“南辰,好久不見。最近覺怎麼樣?”李醫生的聲音溫和。
季南辰靠在舒適的沙發里,眼神落在窗外遠的城市天際線上,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不怎麼好。”
“說說?是工作力,還是……”
“睡不著。”季南辰言簡意賅地打斷,似乎不愿意深探討緒源,“幾乎整夜睡不著。即使吃了藥,效果也很差。”
李醫生仔細觀察著他,注意到他放在膝蓋上的手無意識地攥,雖然臉上依舊沒什麼表,但那種從骨子里出來的疲憊、抑和繃,是騙不了人的。
“失眠只是表象。”李醫生溫和卻一針見地說,“我們都很清楚,源在于緒。是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或是,和你之前提過的那位重要的人有關?”
季南辰抿了,陷了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