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語氣沒有起伏,像是在陳述別人的事。
“八年前的一次不夠,還要第二次?你就非逮著我一個人禍害,是嗎?”
季南辰的呼吸重,眼底的更重,箍著肩膀的手指越發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是,長輩們是說過,但也只是口頭說了而已。我跟沒有任何關系!也不可能有關系!”
林筱筱輕勾角:“所以,說的都是真的!你們在八年前就有婚約?你跟我分手就是因為要跟結婚?”
的聲音有些哽咽:“所以,你一直在騙我,從八年前就在騙我。”
季南辰箍著肩膀的手,幾不可察地松了一下。
他像是被這句話狠狠擊中了要害,所有洶涌的怒火和偏執的強,都在這一刻被更深更沉痛的東西瞬間垮。
他看著,下頜線繃得死,結劇烈地滾了一下:“筱筱,我......我不是要跟結婚!當時出國......真的是不得已。”
林筱筱看著他的反應,只認為這是他的借口。
心底最後一微弱的火苗也徹底熄滅了,只剩下冰冷的灰燼。
“不得已?”重復著他剛才的話,語調平直,卻充滿了無盡的嘲諷和悲哀,“每一次,你都有你的不得已。八年前是,現在也是。”
“每一次,你的不得已,代價都是我。”
季南辰猛地抬起頭,眼底是一片猩紅的痛苦和掙扎,他試圖抓住的手,聲音沙啞破碎:“不是你想的那樣……筱筱……當年我……”
他想解釋,想告訴父親突如其來的病危、母親的力、那個他從未承認的婚約、他那時抗衡一切的絕……但話到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他寧愿恨他,也不想讓知道那些不堪的真相。
有些痛太痛了,他一個人承就夠了。
不想讓像他一樣,困在痛苦里。
最終,所有的言語都化作無力的蒼白,他只能重復著那句蒼白的辯解,帶著近乎哀求的意味:“我真的……是不得已……”
林筱筱靜靜地看著他罕見的脆弱和痛苦,臉上有了些許容。
下一刻,輕笑搖頭:“你的不得已,真昂貴。”
輕輕回自己的手,眼神空地向車窗外漆黑的夜空:“每一次,都要我用真心來付賬。”
嘆了口氣,突然轉頭看著他,眼神空:“不過有關系還是沒關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又一次讓我變了一個笑話。八年前是,現在也是。”
“不是這樣!”他低吼,試圖將拉得更近,“你明明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只有你!”
“我要不起了。”林筱筱輕輕搖頭,試圖掙他的鉗制,卻徒勞無功,“季南辰,我累了。我真的……玩不起你的游戲了。”
“筱筱!我跟真的沒有關系,那婚約不過是......”他還在試圖解釋。
“離婚協議,我會找律師準備好。”林筱筱迎著他瘋狂的目,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一種令人心寒的決絕。
“你休想!”他猛地湊近,額頭幾乎抵著的,滾燙的呼吸織,話語卻冰冷刺骨,“林筱筱,你聽好,離婚,你想都別想。這輩子,下輩子,你都只能是我的人。”
“除了威脅我,你還會什麼?”看著他,眼底終于泛起一極淡的疲憊和嘲弄,“你這樣,真的沒意思的。”
“那就沒意思吧。”他盯著的眼睛,寸步不讓,偏執到了極致,“只要你在邊,怎麼樣都行。”
林筱筱沒有再說話。
只是用力地推開了他依舊撐在側的手臂。
季南辰的手臂被推開,僵在半空,沒有再去攔。
林筱筱轉過,索著按下了安全帶的卡扣。
“咔噠”一聲輕響,在寂靜的車廂里顯得格外清晰。
推開車門,夜晚微涼的空氣瞬間涌了進來,讓混沌的頭腦似乎清醒了一瞬,但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疲憊和麻木。
沒有看他一眼,徑直下了車。
關上車門,朝著公寓單元門走去,腳步有些虛浮,背影在路燈下拉得很長,單薄得像隨時會被風吹走。
季南辰坐在車里,看著頭也不回地離開,心臟像是被那只推開他的手狠狠攥,鈍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強下眼底翻涌的酸和無力,也迅速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推門下車。
他幾步追上,卻沒有再去,只是沉默地跟在後一步遠的距離,像一個沉默而疲憊的影子。
林筱筱走到單元門前,手在隨的小包里索著鑰匙。
的手指有些不聽使喚,索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鑰匙串發出叮叮當當的輕微撞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試了好幾次,才將對準鎖孔,擰開了門。
推門進去,沒有回頭,也沒有等他。
季南辰跟在後走進樓道。應燈應聲亮起,昏黃的線照亮了狹小的空間。
林筱筱彎腰,胡地踢掉了腳上的高跟鞋。鞋子東倒西歪地落在玄關的地墊上,像是徹底力了一般,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搖搖晃晃地朝著樓梯走去。
季南辰在後停下腳步。
他看著踢掉的鞋子,沉默地蹲下,將那兩只被主人隨意丟棄的高跟鞋仔細地擺正,鞋頭朝外,并排放在地墊上。
做完這一切,他起。
而此刻,林筱筱已經踏上了樓梯。
酒的後勁和緒的波讓渾發,腳步虛浮得厲害。
不得不手扶住冰涼的木質扶手,才能勉強穩住,一步一步,緩慢而艱難地往上挪。
季南辰就跟在後幾步遠的臺階下,沉默地看著的背影。
每一次腳步踉蹌,他的心臟都會猛地一,手臂下意識地抬起,卻又在勉強穩住後,無力地垂下。
的頭發有些凌地披散著,赤腳踩在樓梯上的聲音很輕,卻像踩在他的心上。
他知道很難,不僅是上的醉酒,更是心里那被他親手撕開的淋淋的傷口。
他像一個犯下大錯後不知所措、只能小心翼翼守著的罪人。
他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痛恨那些過去的枷鎖,痛恨自己又一次給帶來了傷害。
那些他自以為是的保護和承擔,此刻看來,是多麼的可笑和自私。
他以為自己背負了一切,卻最終讓承了雙倍的痛苦。
可他不知道該怎麼跟解釋,仿佛他現在所有的解釋,都是掩飾。
他也確實為了所謂的利益牽扯,哪怕是不得已,而跟分手。
他確實,實實在在的騙了。
林筱筱搖搖晃晃地走到了二樓,來到了臥室門口。
推開門,走了進去,沒有開燈,關上了門。
季南辰停在臥室門外,沒有再跟進去。
他聽著里面傳來細微的,窸窸窣窣的聲響,大概是在索著上床。
過了一會兒,所有的聲響都停止了,里面陷一片沉寂。
他依舊一不地站在門外,背靠著冰冷的墻壁,緩緩坐到地上。
他就這樣坐在黑暗里,心里像是破了一個大,冷風呼呼地往里灌。
他知道,有些傷口,不是解釋了緣由就能立刻愈合的。
有些痛苦,不是說了不得已就能輕易抹去的。
八年前他種下的因,八年後,他們都在品嘗這苦的果。
而他除了守在這里,不放離開,似乎什麼也做不了。
這種無力,比任何時候,都更讓他到疲憊和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