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林筱筱是在一陣劇烈般的頭痛中醒來的。
了一聲，眼皮沉重得幾乎睜不開。
過窗簾隙刺進來，讓下意識地抬手擋住了眼睛。
大腦里一片混沌，像是塞滿了的棉花，又沉又脹，完全無法思考。
昨晚的記憶支離破碎，只有一些模糊閃爍的畫面。
用力按著突突直跳的太，試圖將這些碎片拼湊起來，但稍微一用力回想，頭就更疼了。
就在這時，床頭柜上的手機像是催命一樣，不知疲倦地響了起來，尖銳的鈴聲更是加劇了的頭痛。
索了好一會兒才抓到手機，瞇著酸的眼睛看向屏幕——是蘇蘇。
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點，按下了接聽鍵：“喂……蘇蘇……”
一開口，就被自己沙啞的聲音嚇了一跳。
電話那頭，蘇蘇的聲音立刻像連珠炮一樣砸了過來，帶著濃濃的擔憂：“醒了？！你怎麼樣啊？頭是不是疼死了？你昨天真是……真是嚇死我了！”
林筱筱被的語氣弄得更加茫然，心里的不安逐漸擴大。
著額角，虛弱地問：“我……我昨天怎麼了？我好像……是不是喝了很多酒……我不太記得了。”
“你不記得了？！”蘇蘇的聲音猛地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我的大小姐！你昨天晚上的壯舉，簡直讓我大開眼界！”
林筱筱心里咯噔一下：“……我干什麼了？”
“干什麼了？”蘇蘇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語速快得驚人，“一個人在酒吧買醉，一個人干掉了好幾杯烈酒，然後，還跟一桌小屁孩玩到一起去了！玩得那一個嗨！”
林筱筱的腦海里閃過一些模糊的喧鬧畫面，臉頰有些發燙。
蘇蘇繼續道：“季南辰找你都找瘋了！電話打到我這兒，好不容易找到你，你猜，你在干嘛？”
林筱筱的心提了起來，有種極其不祥的預。
“我們看到你被那群小年輕圍在中間，玩得那一個開心，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你小弟呢。林筱筱，我認識你這麼多年，頭一回見你這樣。我真後悔，我應該拿手機給你錄下來，讓你好好看看。”
蘇蘇嘆了口氣：“你都沒看見，季南辰當時那個臉啊……我當時就覺得要出大事了！”
林筱筱的呼吸屏住了。
經一提醒，一些比較清晰的畫面開始沖擊的大腦。
“然後呢？”聲音干地問。
“然後？然後季南辰上去就要拉你走，你還不愿意！那個皮夾克小子還敢攔著！兩人差點打起來！”
蘇蘇說得甚至能演起來，“我一看勢不對，趕把你從那小子手里搶過來……我的天，當時那氣氛……”
林筱筱聽到這里，心沉了下去。
“再然後呢？”幾乎不敢再問下去。
“再然後？季南辰直接把你抱起來就走了！你還在那兒跟人家喊‘下次再喝’！我的祖宗誒。”
蘇蘇簡直要無語問蒼天，“你都沒看見季南辰當時的表……我坐在車上，大氣都不敢出！”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蘇蘇的聲音低了些，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後來呢？你們……到家以後……沒再吵吧？”
到家以後……
林筱筱想起，仄的車、他抑的怒火、還有那些關于八年前的真相……
“離婚吧。”
“不可能！除非我死！”
……
的臉瞬間變了，心臟突然很疼，疼得有些不過氣。
原來……都不是夢。
那些爭吵，那些撕開傷疤後淋淋的真相，都是真的。
“筱筱？你還在聽嗎？你沒事吧？”蘇蘇久未聽到回應，擔心地追問。
林筱筱張了張，卻發現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眼淚毫無預兆地涌了上來，模糊了視線。
猛地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扔到一邊，整個人蜷進被子里，用被子死死蒙住了頭，仿佛這樣就能隔絕掉所有令人痛苦的聲音和記憶。
可是沒用。
頭痛裂，心更是疼得像要碎掉。
昨晚的一切，如同水般洶涌地沖擊著，讓無所遁形。
在他面前丑態百出，就連分手也那麼不面。
被子底下，傳來抑不住的、細微的啜泣聲。
林筱筱在被子底下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覺口那憋悶的脹痛稍微緩解了一些，眼淚也好像流干了，只剩下眼睛的酸和腦袋里一陣陣著的疼。
吸了吸鼻子，慢慢地從被子里鉆出來。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自己重的呼吸聲。
比剛才又亮了一些，過窗簾的隙，在地板上投下清晰的影。
呆坐了一會兒，眼神空地著窗外明晃晃的天，腦子里依舊糟糟的，像一團理不清的麻線。
昨晚的記憶開始清晰得讓人無可逃，每一個畫面，每一句話，都帶著刺，扎得心生疼。
又坐了幾分鐘，終于了有些僵的，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地板上。
走到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才輕輕地擰開門把手。
門開了一條，樓下廚房里傳來的聲響就鉆進了的耳朵，是油煙機運作的聲音，還有平底鍋里油煎著什麼的滋滋聲。
的作頓住了，握著門把的手微微收。
悄無聲息地走出房間，來到二樓的走廊欄桿旁，向下去。
開放式廚房里，季南辰背對著，正站在灶臺前。
他穿著一深灰的家居服，形拔，但肩膀似乎微微垮著，出一種難以掩飾的疲憊。
他手里拿著鍋鏟，正專注地看著鍋里，偶爾翻一下。
料理臺上放著幾個碗碟，看起來像是在準備早餐。
他是……一夜沒睡？
還是很早就起來了？
林筱筱看著他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
那些爭吵的話語，他偏執的瘋狂，又一次涌上心頭。
恨嗎？怨嗎？好像都有。
站在原地，沒有下樓，也沒有出聲。
看了大概十幾秒，默默地轉過，沒有驚他，拿出換洗的服徑直走向了浴室。
需要先洗個澡，洗掉一酒氣，也洗掉昨晚那些令人不適的記憶和緒，或許……也能讓混沌的腦子更清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