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筱此時還在沙發上蜷著,腦子里像一團被貓抓過的線,混不堪。
季南辰那些偏執到可怕的話語還在耳邊回響,像無形的鎖鏈,捆得不過氣。
突然,猛地坐起。
結婚協議!
是了!
當時他拿著那份文件哄簽字,雖然心神恍惚,但記得在那份協議的末尾,加上了一條:
【若方林筱筱單方面提出解除本協議關系,男方季南辰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絕或拖延。】
想到這里,猛地從沙發上起,因為作太猛,眼前一陣發黑,但顧不上了。
走到客廳的電視柜前,蹲下,手忙腳地開始翻找。
第一個屜,沒有。是一些零散的充電線、舊遙控。
第二個屜,沒有。是家庭藥箱和一些工。
第三個……第四個……
把所有屜都拉了出來,里面的東西被胡地翻、拿出、又扔到一邊。
很快,電視柜前就堆起了一小堆雜,看起來一片狼藉。
沒有。
哪里都沒有那份文件。
不死心,又起跑去畫室。
畫室里書桌屜、文件架、甚至書柜頂上……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翻了一遍,紙張嘩啦啦作響,灰塵被揚起。
還是沒有。
怎麼會沒有呢?
明明記得他後來拿回來了,一式兩份,明明放在電視柜里了。
放哪里了?難道記錯了?
焦急的緒讓額頭上冒出了細的汗。
就在幾乎要把整個家都掀過來的時候,玄關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是季南辰回來了。
他推開門,一眼就看到客廳如同遭了劫一樣的混景象,以及站在一片狼藉中央、頭發微、呼吸急促的林筱筱。
他的腳步頓在門口,目快速掃過被翻得底朝天的屜和散落一地的東西,最後落在那雙帶著急切的眼睛上。
他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在找什麼。
心里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泛起麻麻的酸和痛楚。
就這麼想離開他?
他沉默地走進來,反手關上門,將鑰匙放在玄關柜上,作看起來和平時下班回家沒什麼兩樣,甚至稱得上平靜。
他下外套,掛好,然後才轉過,看向依舊僵立在原地的林筱筱。
他語氣平常,看破不說破的問:“在找什麼?”
林筱筱看著他這副平靜無波的樣子,心里那繃的弦幾乎要斷裂。
盯著他的眼睛,直接問:“季南辰,當時我們簽的那份結婚協議呢?你放哪里了?”
的目一眨不眨地鎖住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細微的表。
季南辰迎著的目,臉上看不出什麼緒。
他沉默了兩秒,然後極其平淡地、甚至帶著點理所當然的語氣:“撕了。”
林筱筱像是沒聽清,又像是無法理解這兩個字:“……什麼?你說什麼?”
“那份協議,”季南辰重復了一遍,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冷靜得近乎殘忍,“我已經撕掉了,不用再找了。”
“撕了?”林筱筱猛地抬起頭,眼睛因為憤怒而泛紅,聲音陡然拔高:“季南辰!你混蛋!你憑什麼撕了?!那是我們簽好的協議!你憑什麼說撕就撕?你這個騙子!大騙子!”
面對激的指責和通紅的眼眶,季南辰的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痛得厲害。
但他臉上依舊維持著那副冷的平靜,甚至沒有出言反駁。
他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任由罵著。
仿佛默認了這一切。
騙子就騙子吧。
只要能把留在邊,他不在乎用什麼手段。
季南辰看著那副像是被走了魂、又氣得渾發抖的樣子,心里揪得難。
他往前走了兩步,不管不顧地手把摟進懷里。
林筱筱立刻炸了,拳頭跟雨點似的砸在他背上、肩上,帶著哭腔罵:“松開!季南辰,你就是騙子!無賴!”
季南辰沒松手,反而抱得更,下蹭著頭發,聲音得低低的,試著哄:“筱筱,我是無賴……”
他避開協議的事兒不提,“所以,我不可能讓你走的,絕對不行。”
他覺懷里的人哭了,心里更不是滋味,聲音又啞了幾分:“你要是心里有火,就打我,罵我,隨你便,怎麼出氣都行……就是不能走,不能提那兩個字……”
他想起什麼,趕跟說,語氣里帶著點急于表功的意味:“徐薇那兒我已經跟說清楚了,以後不會再來煩你,我保證,再也沒那些七八糟的人來礙眼。”
他頓了頓,想起季小棠的話,又急著解釋,話都有點磕:“那婚約本就不算數,真的,我就沒認過……你信我一次……”
可這些話,現在林筱筱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猛地發力,一把將他推開,自己往後踉蹌了兩步才站穩。
抬起頭,眼睛通紅,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季南辰,你到現在還沒搞明白嗎?問題本不在我不信任你,而是在于你!是你騙我!是你本不在乎我怎麼想。”
“你不肯離是吧?”盯著他,“行!你不離,我找律師,我去法院起訴離婚。那白紙黑字的法條,總不能你也說撕就撕了吧?!”
起訴離婚這四個字,像針一樣狠狠扎進了季南辰的神經。
他臉唰一下就沉了,眼睛里那點強下去的瘋勁瞬間又冒了出來,甚至更嚇人。
他猛地上前,胳膊一,本不由分說,一把又把死死地拽回懷里,勒得骨頭都發疼,氣都快不上來。
“你想都別想!”他低頭,眼睛死死盯著,話像是從牙里出來的。
“林筱筱,你給我聽好了,”他每個字都咬得死重,帶著狠勁,“這輩子,我都是你的人!”
他這話說得又橫又絕,沒有一點道理可言。
林筱筱被他圈在懷里,聽到這番話,哭的更委屈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不明白,為什麼?
為什麼他可以一邊騙,一邊說?
仰頭看著他的眼睛,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季南辰,你為什麼要這麼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