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著頭,通紅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像只無路可逃的小,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
“季南辰……你為什麼要這樣……”
“你為什麼……總要這麼欺負我……”
季南辰看著這副模樣,心里疼的。
他所有想解釋的、安的、甚至是繼續威脅的話,都堵在了嗓子眼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只能下意識地收了手臂,將更地抱在懷里,仿佛想用這種方式隔絕掉所有傷害,也填補自己心里那片因為的話而產生的尖銳疼痛。
林筱筱在他懷里微微掙扎了一下,然後,推開了他。
季南辰沒有再,他只是僵在原地,看著就那樣轉過,一步一步,朝著樓梯走去。
他沒有追上去,也沒有再開口。
只是眼睜睜看著走上樓梯,走到臥室門口,推開房門,走了進去,然後“砰”的一聲。
房門從里面關上了。
整個客廳瞬間陷一片死寂。
只剩下他一個人,還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廳中央。
過了好久,他低著頭,額前的碎發垂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
垂在側的雙手,無意識地攥了拳,到手背上青筋凸起。
一滴淚,毫無預兆地砸落在地板上,暈開一個小小的圓點。
接著,又是一滴。
他依舊低著頭,肩膀微微了一下。
傍晚時分,夕的余暉過窗戶,給客廳鍍上了一層暖橘,卻驅不散那冰冷的沉寂。
季南辰收拾完凌的客廳,又在廚房里忙碌了許久。
煙機嗡嗡作響,鍋鏟撞,食的香氣漸漸飄散出來,彌漫了整個一樓。
他做了簡單的三菜一湯,都是些清淡開胃的家常菜,刻意避開了油膩。
他將飯菜仔細擺好,然後走到樓梯口,仰頭朝著二樓臥室的方向了一眼。
房門依舊閉。
他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如常,不高不低地喊了一聲:“筱筱,吃飯了。”
樓上沒有任何回應,死一般的安靜。
他等了幾秒,心里那點微弱的希漸漸沉下去。
他又提高了一點音量,重復道:“飯做好了,都是你吃的菜,下來吃點吧。”
這次,臥室里傳來一些細微的靜,然後,林筱筱邦邦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下來:“不,不吃。”
的聲音悶悶的,帶著賭氣和疏離。
季南辰的眉頭蹙了起來。
他知道差不多一天沒吃東西了,昨晚又喝了那麼多酒,胃肯定不了。
他站在樓梯下,沉默了片刻,語氣放緩了些,帶著哄勸:“多吃一點,不然胃會難。我做了你喜歡的清炒時蔬和冬瓜湯。”
也許是飯菜的香味實在太勾人,又或許是他的話起了點作用,樓上安靜了一下。
但接著,更清晰的、帶著倔強的聲音傳下來:“說了不!不吃你做的飯!”
房間,林筱筱的話音剛落,一陣極其不爭氣的“咕嚕”聲,從肚皮下傳來。
是肚子的聲。
林筱筱凝眉,這破肚子,太不爭氣了!
樓下的季南辰也知道是死鴨子,他再次開口,聲音更了些:“下來吧,飯菜要涼了。”
門,林筱筱咬著,心天人戰。
,是真的。
前後背,胃里空得發慌。
飯菜的香味還在一個勁兒往鼻子里鉆,勾得口水都快出來了。
可是……下去吃他做的飯?不就等于原諒他了?
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那的堅持算什麼?
的委屈和憤怒又算什麼?
俗話說,吃人短。
骨氣!必須要有骨氣!
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不吃!絕對不吃!
出去吃。
掀開被子下床,走到柜前,開始翻找外出穿的服。
樓下,季南辰等了一會兒,沒聽到下樓的聲音,卻聽到臥室里傳來窸窸窣窣的靜。
很快,臥室門鎖“咔噠”一聲打開了。
林筱筱換了一簡單的T恤和牛仔,頭發隨意扎在腦後,臉上沒什麼表,看也沒看樓下的季南辰,徑直就朝著樓梯走下,準備下樓出門。
季南辰立刻上前幾步,擋在了樓梯口,看著:“要去哪兒?”
“出去吃飯。”林筱筱語氣冷淡,試圖從他邊繞過去。
季南辰手,輕輕抓住了的手腕,力道不重:“去哪兒吃?”
“放手。”林筱筱甩了一下手,沒甩開,眉頭皺了起來,“我說了,我不吃你做的飯。我自己出去吃,我想去哪兒吃就去哪兒吃。”
“你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你胃不好,別折騰了。”季南辰試圖講道理,聲音里帶著擔憂。
“用不著你管。”林筱筱別開臉,不想看他,“也跟你沒關系。松開。”
的話像小刀子一樣,扎得季南辰心里生疼。
他看著倔強的側臉和抿的,知道是鐵了心要跟他劃清界限。
他心里涌起一巨大的無力和恐慌。
他想把留在邊,想照顧,想讓好好的,不是想把到連頓飯都不肯跟他一起吃的地步。
這不是他想要的。
他的手微微松了些力道,但依舊沒有完全放開。
他看著,眼神復雜,聲音低啞:“筱筱,你別這樣……我只是想讓你好好吃飯……”
“我想一個人吃飯,不行嗎?”林筱筱回過頭,迎上他的目,“怎麼?我現在是連出門都要經過你的同意嗎?還是你想把我關在家里?連門都不讓出?”
“我不是要關著你……”季南辰急忙解釋,語氣有些急切,“我只是……”
“那就放手。”林筱筱打斷他,用力掙開了他的手。
這一次,他沒有再強地抓住。
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什麼緒都沒有。
然後,繞過他,快步走下樓梯,穿過客廳,走到玄關換鞋。
季南辰站在原地,看著決絕的背影,心臟很痛。
他想上前攔,想把抱回來,想強迫吃飯……但他知道,那樣只會把推得更遠。
他想讓留在他邊,但不是真的把囚起來。
他最終什麼也沒做,只是眼睜睜看著換好鞋,擰開門把手,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防盜門在後“砰”地一聲關上,頃刻間,屋子里只剩下他一個人。
濃郁的飯菜香味依舊飄散在空氣里,卻無人想嘗。
他獨自站在空曠的客廳中央,木訥的看著離開的方向。
良久,緩緩抬手,捂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