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筱走出公寓樓，傍晚微涼的風吹在臉上，讓混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一些，但心里的憋悶和委屈卻毫未減。
漫無目的地沿著街道走了一會兒，看著周圍匆匆下班的人群和亮起的萬家燈火，突然覺得格外孤獨。
掏出手機，猶豫了一下，撥通了蘇蘇的電話。
“喂？筱筱？”蘇蘇那邊聽起來有點嘈雜，像是在外面。
“蘇蘇，你下班了嗎？”林筱筱的聲音還帶著點鼻音。
“剛出大樓，怎麼了？你聲音不對啊，又吵架了？”蘇蘇立刻聽出了異樣。
“沒……就是了，想找你一起吃個飯。”林筱筱避重就輕。
“行啊！正好我也沒吃！你在哪兒？我去找你？還是老地方？”蘇蘇爽快地答應。
“我去找你。”
“好。”
掛了電話，林筱筱招手打了輛車，報了市局地址。
到的時候，蘇蘇已經等在門口了，正低頭看著手機。
看到從車上下來，蘇蘇立刻迎了上來，仔細打量著的臉：“怎麼了這是？眼睛還紅紅的？季南辰又惹你了？”
林筱筱挽住的胳膊，把重量稍稍靠過去一點，疲憊地說：“先找地方吃飯吧，死了。”
蘇蘇看不想多說，也沒再追問，拉著去了附近一家們常去的川菜小館。
這個點人不，熱鬧喧嘩的氣氛反而沖淡了一些兩人之間的沉悶。
點了幾個常吃的菜，等上菜的間隙，蘇蘇給倒了杯大麥茶，還是沒忍住，小心地問道：“你跟季南辰……還冷戰呢？”
林筱筱捧著溫暖的茶杯，看著里面起起伏伏的大麥粒，沉默了幾秒，才低聲說：“不是冷戰。”
“啊？那是什麼？”蘇蘇眨眨眼。
林筱筱抬起頭，看著好友，很平靜地說：“是要離婚。”
“噗——咳咳！”蘇蘇正喝下一口水，被突然開口的話嗆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你說什麼？！離婚？！你開玩笑的吧？！”
的反應在林筱筱意料之中。
扯了扯角，出一抹苦的笑：“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
蘇蘇放下茶杯，表變得嚴肅起來，前傾低了聲音：“不是……為什麼啊？就因為昨天酒吧那個事？你沒跟他解釋嗎？至于鬧到要離婚？”
林筱筱搖搖頭，眼神空：“不全是因為那個。”
“那因為什麼？”蘇蘇急了，“你們倆這好不容易才……你心里明明還有他，這麼多年都沒放下過，他心里也還有你，怎麼能說離就離？你騙鬼呢！”
“他心里有我？”林筱筱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可眼睛里卻一點笑意都沒有，只有深深的疲憊，“蘇蘇，我現在都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嘆了口氣，整個人像是被空了力氣，靠在椅背上：“算了，不想再吵，也不想再爭了，就這樣吧。”
蘇蘇看著這副心灰意冷的模樣，心里又急又心疼，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了。
了解林筱筱，平時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卻是最也最長的。
八年間，雖表面，但心里，一直都放不下季南辰。
但同時，一旦真的傷了心，倔起來也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菜陸續上來了，紅油滾滾，香氣撲鼻。
但兩人都沒什麼胃口。
沉默地吃了幾口，林筱筱放下筷子，轉移了話題：“別說我了。說說你吧，最近怎麼樣？”
蘇蘇正嚼著一塊水煮魚，聞言頓了一下，把食咽下去，才語氣輕松地說：“我？我好的啊！老樣子，忙案子，抓壞人，為人民服務！”
喝了口飲料，像是隨口一提般，眼神飄向別，聲音也低了些：“就是我哥……他不太好。”
林筱筱夾菜的手微微一頓，抬起頭：“蘇煜哥？他怎麼了？生病了？”
蘇蘇撇撇，語氣帶著點無奈和抱怨：“是病了，不過是心病。”
看了看林筱筱，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他知道你結婚的事了。”
林筱筱愣住了。
蘇蘇嘆了口氣：“就昨天，他不知道從哪兒聽說的，打電話給我。我想，反正都得知道，就告訴他了。”
蘇蘇翻了個白眼，“然後就蔫兒了，那麼大個人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沒打采的。”
拿起筷子狠狠了碗里的米飯：“你說他早干嘛去了？喜歡你那麼多年，磨磨唧唧不敢表白，現在好了吧？黃花菜都涼了！活該他難！”
林筱筱聽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是家里的獨生，所以從小就羨慕蘇蘇有個哥哥。
而蘇煜在眼里，也一直都是大哥哥的存在。
他會因為有人在校門口堵就替出氣，會因為摔倒了就背回家。
這麼多年，跟蘇蘇一樣，當蘇煜是親哥哥。
并不希蘇煜因為自己而消沉，他值得更好的。
“你……幫我勸勸他吧。”林筱筱低聲說，“讓他別鉆牛角尖。我一直把他當哥哥，沒想過其他的。”
蘇蘇看了一眼，最終只是嘆了口氣：“勸有什麼用？他自己想不開誰也沒辦法。的傷痛需要時間來平，說再多也沒用。算了算了，不說他了，吃飯吃飯！”
但這個話題，卻讓飯桌上的氣氛變得更加微妙和沉悶了。
林筱筱看著滿桌的菜，突然覺得更加食不知味。
和蘇蘇吃完飯，走出喧鬧的餐館，夜晚的空氣帶著涼意。
蘇蘇打了個哈欠，眼角帶著明顯的疲憊，連著熬夜辦案，鐵打的人也扛不住。
了眼睛，挽住林筱筱的胳膊：“走吧，我打車送你回去。”
林筱筱看著閨累這樣還惦記著自己，心里一暖，但更多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滯悶。
回去？
回那個充滿了抑的家？
面對季南辰那雙偏執又痛苦的眼睛？做不到。
至現在做不到。
搖搖頭，對蘇蘇出一個盡量輕松的笑容：“不用送了，你累了一天了，趕回去休息吧。我想自己再隨便走走，溜溜食，一會兒就回去。”
蘇蘇狐疑地看著：“你自己行嗎？這麼晚了……”
“沒事的，”林筱筱拍拍的手，“就在附近走走，再說，咱倆不順路，你送我也多耽誤工夫，放心吧。”
蘇蘇確實累得眼皮都在打架，見林筱筱堅持，也不再勉強，只是叮囑道：“那好吧，你自己小心點，到家給我發個信息。”
“嗯，知道了。快回去吧。”
林筱筱目送著蘇蘇上了出租車，看著車尾燈消失在街角，臉上的笑容才慢慢褪去。
獨自站在霓虹閃爍的街頭，周圍是熙攘的人群和車流，卻覺自己像個無可去的孤島。
回家？不想回。
去畫室？太冷清。
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朝著一個悉的方向走去。
等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A大的校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