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筱看著眼前這個笑容燦爛、仿佛無所畏懼的蘇蘇，再對比一下自己在這段婚姻里到的沉重、束縛、痛苦和掙扎，忽然覺得無比汗。
是啊。
那紙婚書，那個紅章，本質上又能真正困住誰呢？
能困住人的，從來都是自己的心魔、不甘、執念和那些剪不斷理還的舊。
蘇蘇看不說話，只是愣愣地看著自己，便出手在眼前晃了晃：“喂！回神啦！跟你說我的大喜事呢，你怎麼一副我要上刑場的表？”
林筱筱這才猛地回過神，看著蘇蘇那沒心沒肺的樣子，忽然失笑，搖了搖頭。
“沒什麼，”端起自己那杯已經涼的水，喝了一口，語氣輕松了些，“就是覺得……你說得對。”
頓了頓，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蘇蘇說：“幾張紙而已……確實，困不住人。”
蘇蘇攪咖啡的手停了下來，臉上的嬉笑慢慢收斂。
看著對面有些出神的林筱筱，嘆了口氣：“筱筱，其實……我看得出來，你和季南辰之間……不對勁，很不對勁。”
林筱筱握著水杯的手指微微收，沒有說話。
蘇蘇往前湊了湊，低了聲音：“你倆的況跟我和杜方知不一樣。你們大學那四年，是真的很對方，我們這些旁邊看著的人都羨慕。”
說著，的眼神里帶上了一認真：“昨天你倆走了之後，我實在憋得慌，就抓著杜方知那家伙問了好久。”
林筱筱聞言，抬起頭看向。
蘇蘇抿了抿，繼續道：“他其實也不太清楚怎麼回事，就知道一點。他說……當初你倆分手後的那幾天，季南辰那狀態……非常糟糕。整天跟行尸走一樣，頹廢得不像樣。”
林筱筱聽到這，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
蘇蘇接著說：“杜方知還說……季南辰他爸，好像是某個有名的私立醫院的院長，對吧？”
林筱筱點了點頭，這件事以前季南辰隨口提過，說他父母經營一家醫院，都是醫生。
當時沒太在意。
“據說當年，他父親倒下的非常突然。”蘇蘇的神也嚴肅起來，“醫院那邊一下子就了套，群龍無首的時候，又被對家或者部的小人給算計了，資金鏈出了大問題，好像非常嚴重，弄不好整個家業都要賠進去那種。”
林筱筱的心慢慢提了起來。
這些事，從未聽季南辰提起過。
分手前後，他對此只字未提。
“然後呢？”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干。
“然後……”蘇蘇嘆了口氣，“他家里那邊，好像就了心思，想讓他趕聯姻，找個有實力的親家，好渡過難關，但季南辰不愿意。”
“杜方知還說，”蘇蘇的聲音里帶上了一慨，“季南辰那時還是沒畢業的大學生，哪里有什麼辦法，最後走投無路了，去找他幫忙。杜方知說，他認識季南辰那麼久，從沒見季南辰開口求過任何人。那次是真的沒辦法了。”
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復雜：“而且，季南辰為了讓杜方知的爺爺出面幫忙調資源，甚至……給他爺爺跪下了。”
林筱筱聞言，手指無意識地攥了。
“他爺爺最後是出手幫忙了，”蘇蘇繼續說道，“什麼樣杜方知也不清楚，他們那種家庭，很多事不會對外人說，反正危機大概是渡過去了。”
蘇蘇觀察著的神，小心地繼續說：“後來沒多久他就匆匆出國……杜方知說，好像是因為他父親那邊病得嚴重的，據說是一種很罕見的病，國外才有更好的治療方案和專家。他就和母親帶著父親出國了，醫院就留給他姐姐接手，再後來的事，杜方知也不知道了。只知道，季南辰的父親在半年前去世了。”
出手，覆蓋在林筱筱微涼的手背上：“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筱筱，杜方知跟我說，他雖然不知道你們當初到底為什麼分開，但他看得出來，季南辰那家伙……心里絕對還有你。昨天在酒會上，他那眼神，恨不得把跟你聊天那男的生吞了。”
蘇蘇了的手：“我跟你說的意思是，你別學我瞎折騰。你們倆……明明還有。當年你被分手，所以一直過不去，但現在你知道了，他當時分手也是迫不得已，中間說不定還有誤會。要是還放不下，就別撐著跟自己較勁。”
“幾張紙困不住人，但真心喜歡的人，錯過了，可能就真的沒了。”
蘇蘇的這些話像一塊塊沉重的石頭，接連砸進林筱筱的心湖，激起驚濤駭浪，將原本堅信的某些東西沖擊得搖搖墜。
那個徐薇的人確實說過他父親去世的消息，這些天腦子太，被憤怒和委屈填滿，本沒有深思過這背後的時間線和關聯。
而季南辰……也從未好好跟解釋過。
一句都沒有。
如果……如果蘇蘇聽來的這些都是真的……
那當年他跟分手，是不是因為這些？
是因為家族瀕臨崩潰，父親重病垂危，他被迫要在家族責任和之間做出選擇？
是因為不想拖下水？
真的……不是因為那個所謂的婚約？
他去德國，真的是為了給父親治病，而不是去完婚？
他當時……真的是不得已？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像藤蔓一樣瘋狂地纏繞住的心臟，越收越，讓到一陣窒息般的疼痛和混。
如果真是這樣……
為什麼不能跟說呢？
為什麼質問他的時候，他不好好跟解釋呢？
這是什麼不好開口的事嗎？
林筱筱還沉浸在那些信息帶來的沖擊和難之中，心神不寧。
就在這時，咖啡店的門鈴清脆地響了一聲，被人有些暴地推開。
三個打扮致、卻面帶不善的年輕人徑直走了進來，目在店掃視一圈，最後準地鎖定在了們這一桌。
為首的那個穿著一名牌套裝，下抬得高高的，走到們桌旁，毫不客氣地上下打量著蘇蘇，語氣倨傲：“你就是蘇蘇？”
蘇蘇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一愣，眉頭蹙起：“我是。你們誰啊？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