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筱回到家，把手里沉甸甸的畫材放在玄關，了被勒出紅痕的手掌。
正準備彎腰把東西一樣樣歸置到畫室去，包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國際長途號碼。
有些疑地接起電話：“喂，您好？”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語調平穩，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疏離和不容置疑的威嚴：“是林筱筱林小姐嗎？”
這個稱呼讓林筱筱微微一愣，下意識地站直了：“是我。請問您是？”
“我是季南辰的母親。”
林筱筱的心猛地一跳，呼吸都滯了一下。
季南辰的母親？
怎麼會突然打電話來？而且聽這聲音和語氣.....他媽媽應該是不太喜歡。
立刻穩住心神，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比較鎮定：“阿姨您好，您......找我有事嗎？”
“我下周的飛機回國。”的聲音沒有任何寒暄，直接切主題，仿佛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時間定下來後，我希你能約個時間，我們見一面。”
林筱筱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收，心里有一種不好的預。
但還是保持著禮貌：“好的，阿姨。您定好時間告訴我就行，我都可以。”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
隨即，秦媽媽的聲音再次響起，比剛才更加冰冷清晰：“見面的時候，我希你和南辰，已經把離婚手續辦好了。”
林筱筱聞言，懷疑自己聽錯了。
離......婚？
季南辰的母親，第一次聯系，開口第一件事，就是讓和季南辰離婚？
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電話那頭，秦媽媽似乎并不需要的回應，只是下達完指令，便干脆利落地結束了通話：“就這樣。”
電話掛斷，林筱筱還維持著接電話的姿勢，一不地站著。
剛才......是接了電話對吧？
所以沒聽錯。
這個素未謀面的婆婆要和兒子離婚？
為什麼？
是覺得配不上季南辰？
除了這個，好像想不到別的原因了。
不過......這怎麼和電視里演的不一樣啊？
正常邏輯不是應該甩個幾百萬幾千萬，然後告訴：只要你離開我兒子，價錢好談。
緩緩將手機從耳邊拿下來，屏幕暗下去，映出表奇怪的臉。
離婚？
這兩個字......很悉。
之前經常提。
但現在.....和季南辰才剛剛解開誤會，關系才有了些許緩和的跡象，甚至今天還在思考關于原諒和未來的問題。
可他母親，遠在德國，打來的第一通電話，卻是如此直接、如此無理地要求他們分開。
林筱筱站在原地，怔忡了幾分鐘。
玄關散落的畫提醒著剛才被打斷的事。
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決定不想，等季南辰回來再說。
那是他媽，怎麼說都不對，干脆不管。
如果季南辰理不好，那......離婚也不是不可以。
然後，彎下腰，像是沒事人一樣，開始繼續收拾那些畫材。
把沉重的畫板立起來靠在墻邊，將一管管料分門別類地放進畫室的收納盒，把新買的畫筆仔細地清洗、晾干。
作有條不紊，甚至比平時更慢、更仔細。
等將所有東西都歸置妥當，畫室恢復了整潔。
直起腰，看著窗外漸漸沉下來的天。
晚上季南辰發來信息，說隊里有案子要加班，讓不用等他吃飯。
林筱筱回了個“好”字，然後自己點了一份外賣。
外賣送到後，吃了一半，就不想吃了。而後轉走到客廳，盤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開電視，找了個熱鬧的綜藝節目，拆開一包薯片。
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是一邊看電視一邊炫零食，直到門口傳來鑰匙轉的聲音。
季南辰帶著一疲憊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客廳燈開著，電視里放著吵鬧的節目，蜷在沙發上，懷里抱著一個抱枕和一包零食，在的側是空了的零食袋子和未拆的零食。
今天有點反常，他在心里想。
“我回來了。”季南辰換下鞋，走到沙發邊，俯想親親的額頭，“怎麼還沒睡？”
林筱筱像是才回過神，抬起眼看他：“回來了，你吃飯了嗎？累不累？”
季南辰現下確定，今天絕對反常。
他手將旁的零食袋挪到茶幾上，然後在邊坐下，側過看著，語氣帶著關切：“怎麼吃這麼多零食？晚上沒吃飽？”
林筱筱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悶：“嗯，點的東西太難吃了，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
季南辰還想再問點什麼，比如要不要他再去給做點吃的。
但林筱筱卻突然轉過，正面面對著他，表變得異常認真，一副要宣布大事的樣子。
然而，因為剛才大概吃了什麼帶糖霜的餅干，角邊還稽地沾著一小點白的糖霜，配上那副嚴肅的表，反差實在太大。
季南辰一個沒忍住，低笑出聲，下一刻就手住了的下，快速在上啄了一口，順帶掉了那點礙眼的糖霜。
“.......？”
林筱筱懵了，眼睛瞪得圓圓的，等反應過來，臉頰瞬間紅，又又惱地推開他：“季南辰！我跟你說正事呢！你嚴肅一點！”
季南辰被推開，看著炸的樣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但語氣卻裝得一本正經：“我很嚴肅啊。”
他指了指自己的臉，“你看，我表多認真。”
話雖如此，只是那微微上揚的角，徹底出賣了他。
“你認真個鬼！”林筱筱氣得想拿抱枕砸他，“我跟你說，你媽媽下午給我打電話了。”
這句話一出口，季南辰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消失。眼底的笑意也被張和凝重迅速取代，也坐直了。
“我媽？”他聲音沉了下去，“說什麼了？”
林筱筱看著他瞬間變臉，心里那點因為被打岔而升起的惱也散了。
深吸一口氣，說道：“說下周回國，要見我。”
停頓了一下，迎上季南辰驟然變得銳利的目，繼續說道：“然後說.....希見面的時候，我和你......已經把離婚手續辦好了。”
最後幾個字，說得很輕。
可季南辰的臉在聽到“離婚”兩個字時，瞬間沉了下去，變得極其難看。
他放在膝蓋上的手無意識地攥了拳，手背上青筋現。
他強著翻涌的緒，盯著林筱筱的眼睛，聲音繃：“還說了什麼？有沒有說別的？”
林筱筱被他這過于張和急切的追問弄得愣了一下。
搖頭：“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