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棠犀利言辭懟得無地自容,臉上火辣辣的,仿佛被當眾剝了服示眾。
知道自己今天在季小棠這里是討不到半點好了,但又不甘心就這麼徹底失敗。
轉向秦媽媽,出一個可憐委屈的表,試圖再次解釋,哪怕能勾起秦媽媽一舊或心也好:
“秦阿姨......不是的,真的不是小棠姐說的那樣......您聽我解釋,當初我爸媽他們,他們也是一時糊涂......他們還是很喜歡南辰哥的,您和我媽一直是很好的朋友,我心里一直是很敬重您......”
“薇薇。”
然而,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秦媽媽打斷了。
秦媽媽沒有再看,目有些空茫地著前方,仿佛在對著空氣說話:“當初的事,已經過去了。孰是孰非,再爭論也沒有意義。”
語氣平淡,帶著隔閡:“小棠說的對,是我糊涂了,是我一直念著和你母親的分,也把你當自家的孩子一樣寵著,倒是寵的你越發不知分寸了。”
“我看,你回國也有一段日子了,還是回德國吧,你母親應該很記掛你。”
“以後,我們家的事,你還是不要再過問了。”
“南辰的事,你也更加不要摻和。你們都不是孩子了,做事,要想想清楚,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這些話,轟然落下,徹底隔絕了徐薇與季家所有的可能。
如此直白,如此不留余地。
徐薇出去想要抓住秦媽媽胳膊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臉上的瞬間褪得一干二凈,連最後那點強裝出來的委屈和可憐都維持不住了,只剩下難堪。
看著秦媽媽那疏離冷漠的側臉,又瞥見旁邊季小棠那毫不掩飾的冷嘲眼神。
終于明白,自己所有的算計和表演,在這一刻都變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也沒有任何理由和臉面留在這里。
“劉媽,送客。”
季小棠不再看徐薇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直接對劉媽吩咐道。
劉媽上前,態度再明顯不過。
徐薇站起,在劉媽“請”的手勢下,狼狽不堪地逃離了這個曾經費盡心思想要進來的地方。
一走,客廳里徹底安靜下來。
季小棠看著徐薇消失的方向,冷冷地哼了一聲。
這種人,不把話說絕,永遠不知道收斂。
轉過頭,看向母親:“媽,還好您沒老糊涂。”
秦媽媽依舊坐在沙發上,什麼也沒說,臉復雜,疲憊不堪。
徐薇出了季家別墅,直到坐進自己那輛昂貴的跑車里,用力甩上車門。
將手里那只價格不菲的馬仕包狠狠摔在副駕駛座位上,仿佛要將剛才所的屈辱和難堪都發泄在這個無辜的件上。
口劇烈地起伏著,致的妝容也掩蓋不住因為極度氣憤而扭曲的臉。
死死攥著方向盤,指甲幾乎要嵌進真皮包裹的方向盤里。
腦海里不控制地回放著季小棠那些尖酸刻薄的話語,以及秦媽媽最後那冰冷決絕的話。
難堪!憤!還有一種被人像扔垃圾一樣掃地出門的辱!
徐薇什麼時候過這種氣?!
都是因為那個林筱筱!
如果不是,季南辰怎麼會對如此冷漠?
秦阿姨又怎麼會態度大變?
季小棠又憑什麼那樣指責辱?!
半晌,猛地深吸了幾口氣,強行下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怒火。
知道,是生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拿起手機,快速翻找到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
“喂?”那邊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平靜:“畫廊那邊約的怎麼樣了?”
“約好了。”電話那頭的人回答道。
“嗯。”徐薇應了一聲,眼神里閃過一算計,“知道了。”
利落地掛斷電話,將手機扔回中控臺。
發車子,過後視鏡,最後看了一眼那棟氣派的別墅,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帶著恨意的弧度。
季家這條路是徹底走不通了。
但是,還沒完呢。
這口氣,非出了不可!
晚上,季南辰下班回家,神與往常無異,甚至比平時話更多了些。
林筱筱也默契地沒有再提起昨天那驚心魄的事,仿佛那只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噩夢,醒來後生活依舊要繼續。
他們依舊一起做飯,吃飯,洗澡,然後相擁而眠。
只是,在夜深人靜之時,林筱筱能清晰地到,他環抱著的手臂,收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
那力道,有著深骨髓的不安。
仿佛生怕一松手,就會消失在黑暗中。
沒有掙,只是更深地依偎進他懷里。
兩天的時間在一種平靜中悄然過。
轉眼到了周末。
這天,林筱筱醒得比季南辰還早。
窗外天微亮,就輕輕拿開他橫在自己腰間的手臂,悄無聲息地起床了。
下樓,簡單地熱了牛,烤了面包。
季南辰醒來時,看到已經穿戴整齊。
洗漱完,吃早餐。
吃完早餐,林筱筱拿起早就準備好的包,看向他:“我們走吧?”
季南辰看著比自己還著急的模樣,淺笑點頭:“嗯。”
三十分鐘後,他們來到季南辰復診的診所。
一上樓,林筱筱就四打量。
這家心理診所一看就很高檔,環境雅致,隔音極好,走廊里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林筱筱本就有點張,這下,更張了。
不過面上還是要裝作若無其事。
一,李醫生看到,又看向季南辰,用眼神詢問。
季南辰點了點頭,而後給他們相互做了介紹。
簡單寒暄兩句,李醫生則對林筱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李醫生看似五十上下,是個很溫和的大叔,林筱筱對他的第一印象很好。
來的路上季南辰也跟說了,這位醫生是他父親的好友,從業幾十年,很專業。
跟著季南辰在沙發上坐下,李醫生也在他們對面坐下。
看著他和李醫生流,那一刻,一直強裝鎮定的心,猛地懸到了嗓子眼。
如坐針氈。
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角。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分每一秒都變得格外難熬。
二人隨意聊著,李醫生開始循循善地提問,從最近的睡眠、飲食,到緒波,再到最近發生的事。
季南辰起初回答得很簡略,甚至有些回避。
但在李醫生溫和而專業的引導下,他繃的神經似乎慢慢放松了一些,開始斷斷續續地述說。
林筱筱就那樣一言不發地坐在旁邊,靜靜地聽著。
聽到他用平靜得近乎麻木的語氣,描述著那天他失控的事。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在心上反復切割。
死死咬住下,提醒保持清醒。
李醫生也很平靜,對這些事已經見怪不怪,接著又說起了他的心結。
林筱筱聽在耳里,這些已知或未知的細節,此刻從他口中親自說出來,遠比從別人那里聽來的轉述更加震撼,也更加讓心痛如絞。
終于深刻地理解了他那些敏和不安源于何。
經年累月的痛苦在他上刻下了傷痕累累的烙印,能不痛嗎?
整個過程中,季南辰都很平靜,也沒有看林筱筱。
但林筱筱知道,他允許坐在這里,本就需要很大的勇氣。
他正在將他最不堪、最脆弱的一面,赤地攤開在面前。
不知過了多久,問詢和疏導告一段落。
李醫生和季南辰討論著接下來的治療方案和藥調整。
林筱筱依舊沉默地聽著,將醫生的每一句囑咐都牢牢記在心里。
結束後,季南辰站起,臉比進來時更加疲憊,眼神深,雖然依舊抑,卻不再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他轉過,看向了林筱筱。
林筱筱也抬起頭,迎上他的目。
沒有說話,只是站起,輕輕握住了他冰涼的手。
季南辰反手將的手攥在掌心,力道很大,仿佛這是他此刻唯一的支撐。
兩人和李醫生告別,一起走出了診所。
站在下,季南辰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而後看向,笑著說:“要不要看個電影在回家?”